【文字家园】年轮故事征文大赛
早想给父亲写篇文章,但是迟迟不敢动笔,因为父亲的一生真的太沉重了,简直可以用命运多舛来形容了。
幼年丧母
我的奶奶的在父亲只有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撇下了大伯、父亲和姑姑兄妹三人。大伯当时已经长大,在镇里读书。姑姑不到两岁,就过继给父亲的姑姑抚养。只剩下父亲跟着爷爷生活,爷爷当时在大队当干部,很快就续弦了。于是,父亲就有了后妈,也就是我的后奶奶。
后奶奶到我们家后父亲的悲惨生活就开始了,后奶奶先后生了三女一男。当时爷爷经常在大队工作顾不上家,家里就由后奶奶说了算。父亲经常干最重的活,吃最差的饭食,穿最破的衣服。就这还是经常吃不饱,穿不暖。
父亲说有一次他去地里干了一下午活,又累又饿。回到家看见厨房里有刚蒸出锅的馒头,就拿了一个刚咬了一口,后奶奶就进来了,一巴掌就把馒头从父亲的手中打掉了并且恶狠狠的说:“这是给你吃的吗?”父亲委屈的跑到河边的石头上哭了好久,后来还是邻居的一个爷爷把父亲领回家,拿了个馒头给他吃。
父亲就这样,在磕磕绊绊的长大,并且上了高中。文化大革命结束的前一年。父亲高中毕业回村当了农民。日子过的还是很恓惶,用父亲的话说,脚上的鞋几乎都是露着脚趾头的。
结婚分家
八十年代初,父亲二十六岁那年,经人介绍和母亲结婚了。结婚不到五天,后奶奶就撺掇着爷爷让分家。父亲分到了三间土坯房,和爷爷一个院子。没有厨房,父亲就用砖头砌了土灶在房檐下做饭。
母亲说有一次天下大雨,柴火都打湿了,做饭时根本点不着火,浓烟滚滚,呛的母亲连连咳嗽。爷爷从外面回来,看到后很生气,一脚把锅踢翻,带着父母回他家吃了顿饭。
父母两个人就靠种田维持着生活。后来我出生了,我是母亲自己带大的,后奶奶几乎没有帮一点忙,并且还经常带着三个姑姑欺负母亲。后来父母就带着我住到了太爷爷留下来的一个老宅里。
那是个建于清朝末年的一个四合院。可能我的祖上做过官,那个四合院挺大,是三进的院子,并且院子是青砖铺地。一个大院里住了四大家人,都是近门。我的童年就是在这个古老四合院中度过的,弟弟妹妹也是在这里出生的。虽然大院里的长辈们对我和弟弟妹妹都很和善,但是这个院子总给我一种阴森的感觉和腐烂的味道。
一直到我上初中,父母才攒钱盖了新房子。我们一家才搬出了那个古老而阴森的四合院。
多次受伤
都说“屋漏偏遭连阴雨”,我觉得父亲的一生这样的,多灾多难。
随着我们兄妹三个长大上学,家里的经济实在是太困难了。父亲就和堂伯商量合伙买了一台拖拉机跑运输。
一次,在运木材的时候,为了多赚点钱,父亲就去帮忙放树。突然,一棵树倒下来砸到了父亲的腿上,把小腿砸骨折了,在家里躺了半年。
还有一次,父亲驾驶拖拉机给别人拉砖头,可能后面装的太重了,在上坡的时候,车头翘了起来。水箱里滚烫的热水全部浇在了父亲的胳膊上,皮肤烂了一层。到现在父亲的小臂上还留有像白化病一样的伤痕。
我结婚那年,一天父亲早上起来扫院子里的积雪,不小心滑到了,一条腿跪在地板上,然后就不能动了。结果送到医院一检查,髌骨粉碎性骨折。做了手术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到现在腿里还有两根钢钉在里面,走路还有点跛。后来我的婚礼父亲没有出席。
母亲提起父亲,总是说,父亲这一辈子不是这伤就是那伤,浑身都没有好地了。
晚年不闲
后来,我们兄妹三个都已长大成人。我大学毕业后留在城市工作,娶妻生女。妹妹嫁到安徽,家里开厂,条件还不错。弟弟研究生毕业留在上海,也已结婚。
按说父母都到了安享晚年的年龄了,可是去年父亲在县城的医院做体检,被告知得了“肺间质纤维化。”我们兄妹吓坏了,赶紧把父亲接到我这里重新检查,结果虚惊一场。只是一般的肺炎。
我们兄妹商量了一下,不让父亲回老家了,让他和母亲跟着我生活。后来他俩也同意了。但是,他俩不愿意歇着,买了个三轮车在附近的几个超市收起了废纸箱。劝也劝不住,总说自己还能干,等干不动了再歇。
后来我也想通了,与其让他们在家里憋着说不定还要憋出病,不如就让他们干点自己喜欢干的事。
如今我的大伯和姑姑都已经去世,庆幸的是历经磨难的父亲现在身体还算康健。身为人子,唯愿父亲在世间多留几年,等疫情过去了,我要带着他们去各地走走看看,以报父亲的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