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约莫晚饭时分,几乎下了一天的雨。下雨天,总是令我怀旧。
很多人遇见下雨天,都会觉得心情沮丧,说“天气不好”。可是下不下雨和天气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呢。
我就很喜欢下雨天。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每到下雨天,爸爸妈妈总是在家的,因为下雨,户外的劳作不能进行,一家人都在一起,我就特别开心。
首先是吃的。妈妈会让我和哥哥去买豆腐,买回来之后先给哥哥切一点儿(我哥喜欢吃生豆腐的,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哪里好吃)和青菜一起炖锅,再加粉丝和猪肉。猪肉我是不吃的,但是有它调味很好,会觉得汤汁鲜美;粉丝呢,晶莹剔透,入口顺滑,一口能吃好多,特别满足;豆腐也被炖得入味,迫不及待一口下去之后往往就会被烫到;青菜是最好吃的,因为妈妈最后才放,所以青菜色泽还是绿油油,吃下去也是脆脆的,一点儿也不老。
然后是爸爸的音乐。我爸特别爱听歌,虽然从来不唱。听奶奶说,他年轻时候赚的第一笔钱,就拿来买收音机了,为此被奶奶骂了好久。下雨天的时候,爸爸就会把音乐放着,自己在做一些清洁类的活儿,比如洗摩托车、扫地、拖地这些。他的音乐也一直都是那么几首,邓丽君、杨钰莹、高胜美这些,偏爱女声,温柔的那种。我当时欣赏不了,只是一直“被听”,有些粤语歌我完全不知道在唱什么、也能跟着节奏将曲子哼出来。往往这个时候爸爸听歌,妈妈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今天正好秋分,我买了些水果,有石榴。
以前我家屋后,种了一颗石榴树。长到第三年的时候,第一次结果子,整棵树就只结了一个。妈妈说虽然只有一个,但是说明这颗的营养一定特别好,我们要等完全熟透了再摘下来吃。
我问“那啥时候是熟透了呢?”
妈妈说“石榴熟透了,自然就会裂开,露出红红的果肉。”
终于有一天,叶子快要落尽,高高挂在树枝上的石榴裂开了一条缝,里面是如太阳般的火红。妈妈拿来一把锄头,勾住石榴轻轻往后一拉,残留的叶子落在我的头发上,石榴也掉在了我们早就准备好的网兜里了。我们端来小板凳,就在一个不知名的秋日午后,我和哥哥围在妈妈跟前,一起分享这一颗石榴。石榴籽颗颗饱满,剔透得很,甚是好看,甜味也很足。
算算妈妈离开也有一年多了,这些事情也距离现在10多年了。感谢岁月留下来的美好,却也忍不住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