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洗漱,焦急等待着早餐。略带怨气催促:“阿妈,好了没?别人都已经到学校了!”阿妈连连安慰,说很快,手忙脚乱的切着瘦肉和猪肝。锅里烧开的水翻滚着。早餐食材取自半夜听到的歇斯底里惨叫的那只可怜的猪。可怜归可怜,吃还是要吃的,这点农村的孩子和城里的孩子不一样。城市的孩子如果养了一只宠物鸭,就可能一辈子不吃鸭,他们认为吃了鸭就是对那只宠物鸭的背叛。但是如果到了他们也开始饿肚子的时候,应该也会吃吧。
那时候农家做饭还保留着柴火灶和煤气灶两种方式。时间再往前只有柴火灶一种,再往后只有煤气灶一种。这是过渡阶段。细想,这种情况还真不少。在没有自来水之前,村里有两口井,有了自来水以后,也还有人习惯去井里打水喝,持续了几年。阿爸做了木材生意以后,家里本不需要再种庄稼,但我们家依然种了5亩水稻。年年赔本年年种。我问阿爸缘由,阿爸说土地是根本,没种点心里不踏实。这也是祖辈对土地深深依赖的心理延续。小时候我们跑远了,或者天黑还在外溜达,碰到大人,他们会说:“快回家,小心让虎吃了。”野生华南虎已于2012年被宣布灭绝,往前推算,1962年野外已经没有老虎了。他们说这话也是出于惯性。放在如今,同样的情况,我们是不会对一个小孩这样说的。
猪肝瘦肉米线是我周一早餐的标配,有一个原因是做这个最节省时间。用柴火灶首先被否决,因为要生火,速度很慢。煤气灶如果用高压锅得半个小时,好了以后还要等气放完冷却以后才能吃,也不行。阿妈已经反复实践过了,起床后先把煤气打开,锅里烧着水,然后出门口30米的猪肉摊上买点瘦肉猪肝。回来,水已经开了,2分钟后切好肉,放进锅里,加点米线,衔接得好的话,15分钟,瘦肉猪肝米线就做好了。
吃得急,上颚被烫脱一层皮,舌头舔一下,能感受到那层皮离开了上颚,就像是破了的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