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这几日都待在帝君房里照顾帝君,承吞也经常会过来问候帝君的伤情,原芹则来得少一些了,不知是否上回帝君纠正她称呼的事令她心有芥蒂,反正原芹待帝君倒没有往日殷勤了。如此一来,正合凤九的心意。
在凤九的悉心照料下,帝君恢复得很快,风寒基本痊愈,现下只需专心养好背部的伤即可,照太医的说法,大概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伤口才会长好。
这几日凤九日日宿在帝君房中,因着帝君一直风寒未愈,众人皆知她是为了方便夜里照顾帝君,因此倒都没有什么流言传出。现下帝君的风寒也好了,只剩下背伤,凤九似乎也没了晚上留下的充足理由,正打算今晚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帝君对这一变化却相当不满。本来嘛,他早几日每晚都搂着凤九睡,虽则两人并未实际做出什么逾矩之事,可睡前的亲亲抱抱是少不了的,每日里听着凤九前前后后的喊他东华哥哥,更是觉得尤为满足。现下凤九为了避嫌突然就要搬走如何不让他失落生气?照他看来,他还是个病人,甚需要人照顾,而那个人只能是凤九,这有问题吗?
凤九见帝君今日一直躺在床上不说话,自己逗了他好几次,他也不给半点反应,便知他在为自己要走的事闷闷不乐。与帝君朝夕相处得越多,凤九越发觉得他就像个小孩,还是个脾气大的小孩,只能顺着毛摸、耐着性哄。
凤九看着这会儿在自己脚边转悠的小黑,便一把将他抱起来递到帝君面前:“小黑,东华哥哥不高兴了,你跟姐姐一起想个办法逗逗他。这样吧,你给东华哥哥表演一个打哈欠。”
说着凤九轻轻将两指夹向小黑颈部,又缓缓的替小黑挠痒,如此这般小黑果然冲东华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凤九笑着道:“帝君你快看啊,是不是很好玩?”
东华丝毫没有兴致,道:“他这是要吃了本君吗?”
凤九抱怨道:“你这人真没劲。”
东华意有所指:“若你只能整日躺于床榻上,而那个唯一可以陪你的人还要弃你而去,本君真的非常好奇,凤九你到时又会说出什么。”
凤九就知道,帝君又在含沙射影谴责自己晚上要走的事。凤九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
凤九道:“是何人?”
“是本王。”承吞道。
凤九打开门,承吞便朝凤九微一点头,而后走入房间冲帝君行礼道:“帝君,因你我二人在连荒境内抓捕林亥数日都无果,而连荒对我们而言人生地不熟,甚有孤掌难鸣之感,更何况现下帝君您又受了伤,因此本王便寻思着最好能让兔帝横越也知晓此事,助我们一臂之力。兔帝也着实帮忙,现下他正派了长子登泯过来,帝君你是否想见一见他?”
帝君拒绝道:“本君行动不便,觐见的事还是免了吧,不如由蚌王你与这登泯好好商谈、布置一番,倒不一定非得本君亲自在场。何况这些小字辈的也多有自己的想法,本君若是去了也只是令他局促拘束,还是免了吧。”
“本王明白,”承吞说完又转向凤九,“凤九你识得登泯吗?他不知从何处听说你刚好在这里,因此也想见一见你。”
凤九很意外,如今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她在连荒,这登泯倒挺神通广大的。这般想着,凤九心里也生出了好奇,想去会一会他,稍作考虑便答应道:“却之不恭。”
承吞冲凤九摆出“请”的姿势,凤九正要迈步而出,想到帝君又转身道:“帝君,凤九先去拜见一下登泯殿下,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先将就一下喊侍从帮你,凤九很快就会回来的。”
帝君却看也不看凤九,半点声都没吱,而且还慢吞吞的将目光移到别处。
承吞见到了眼前场景都有些替凤九尴尬,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被无视了。承吞知道凤九也有些个急脾气,生怕她会因此同帝君吵起来。哪知凤九只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而后便出门了。
承吞见状赶紧跟上,然后压低声音问道:“你同帝君怎么了?本王瞧着你们像是在闹别扭。”
凤九叹口气道:“他在同我生气……”
承吞非常诧异:“帝君总是一派云淡风轻、悠然自得的做派,他竟然也会生气?”然后八卦道:“凤九你是如何惹到他了,说来听听,本王以后可得小心不能惹怒他……”
凤九心道,这如何能说出口?可是又不能不回答蚌王,于是搪塞道:“帝君是个病人,脾气有时候会非常莫名其妙或者特别急躁,因此凤九有时候也劝不住他……”
承吞似乎感同身受:“确实,帝君是曾经的天地共主,法力更是高强到超乎想象,而且从无败仗,这样一个骄傲得紧的神仙现在日日只能躺在床上,心情想必不知多么郁闷呢。”
对于承吞说的这些历史,或言之帝君的过去,凤九根本没能有幸亲见,只在史书里读过三言两语,因此只能明知故问:“帝君他从前真的有如此厉害吗?”
“当然啦!”承吞拿出诓骗小女孩的语气,“东华帝君真是我承吞生平最为佩服之人,若没有他,哪有如今太平的四海八荒,恐怕仍旧天下大乱!不过帝君事到如今仍然孑然一身,还是这四海八荒欠了他!”
听到承吞主动提起这个话茬,凤九便试探的问道:“你可知帝君为何事到如今仍旧孑然一身?”
承吞猜道:“或许正是因这四海八荒才耽搁了。本王虽然不是很懂男女之情,可也知道但凡能够成事都需得得个先机或者时机,有些事若是失去了先机,再想等下一个机会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就好比帝君与庭言上神,当时分开了,事后再思念也无用,没有见面的机会又遑论以后?可若是再见了,又或许天雷勾动地火。不过帝君这个人太过内敛,情绪也不外露,即使再爱一个人也不一定会表达出来,只是苦了自己也误了自己。煮茶品茗又如何能够对影成双?可惜帝君不懂;遁走天涯又如何能够比翼双飞?可惜庭言也不懂。”
凤九似懂非懂的默默听着,她弄不懂帝君,也弄不懂庭言,可庭言不是到现在还没出现吗?既然现在只得她凤九一人在帝君身边,那她就要好好的把握机会。何况,光论这几天帝君对她的态度,帝君的心里或许也有她的一隅角落吧。自己得趁着庭言上神回来前,将那个角落赶紧做大,然后让庭言上神另居别处,凤九在心里默默给自己鼓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