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黑兰时间五点整(北京时间早上九点三十分),苍穹下,皆沉睡。一群裹好头巾的中国妇女精神抖擞出现在德黑兰机场。按照行程,她们将在此转机,稍后飞赴德国慕尼黑。
转机间隙,发现裹住头发的女人们确实漂亮,说不清是更有女人味儿还是五颜六色的头巾漂亮。总之很漂亮,她们很兴奋,很明显希望被摄影师发现。于是,圣诞节的清晨,德黑兰首发靓照诞生,并且随即亮瞎事务所群和欧洲行群。她们得瑟,我当然也得瑟。但是我最想拍下来的是同事顾华锋和他五年级女儿的温馨画面,可惜一直没有得逞。
小女孩的可人让我自动切换到与自己女儿肆意玩耍的诸多记忆。自幼儿园时期,经常把她带到各地走走看看。女儿也争气,不论杭州厦门印尼香港,从来都是活泼大方、积极顽强,收获游客无数赞叹。有长辈曾经好心提醒不能让孩子多玩以免野了心思静不下来读书,被我当作了耳边风。
转机后的座位远离洗手间,终于告别一整晚厕所门的开关声和异味儿,要知道航空公司提供的两顿机餐都是在异味核心范围内坚强地完成,苦逼程度谁经历谁知道。在“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的参悟中,我和同事们一起迎来了从德黑兰到慕尼黑一段从黎明到清晨的飞行,心情有多欢,此处且省略。
读几页随带的《舍得舍不得》。初识蒋勋,是在浙大金融班某同学的微信朋友圈里,言台湾之行有幸现场聆听演讲。蒋勋?似乎曾经有所耳闻,瞬间又被复辟的张勋覆盖。请原谅我的孤陋寡闻,及至问了度娘,得以初识。有感于著作之一《舍得舍不得》,请女儿网购一本,撇开未及启封的最近购书,先睹为快。
说真的,《舍得舍不得》卷一《回头》除了阿弥陀回头佛那句“永观,你迟了”,一开始对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吸引力。因此看了几页就被搁置,心中还惋惜蒋勋的笔法有些不温不火,文绉绉,文人嘛!然而,当读到“诗无达诂”和“诗解”变“尸解”,以及随后的《天涯何处——苏东坡的生命意境》(与陈更《几生修得到梅花》中苏东坡部分相映成趣),已经再也无法释手,这就是随带《舍得舍不得》欧洲行的最大理由。
旅途虽辛苦,但《舍得舍不得》卷二《肉眼》之《春消息》彻底让我兴奋不已。在这里,发现“放浪形骸、人如书法”的杨维桢,这位也曾隐居在我家门前富春江的“铁崖体”,凭借“文同龙去擘破壁、华光留得春消息”的长篇跋尾与黄公望俨然成为另一对“大复”、“小复”,新一组“文仝”、“华光”。
蒋勋认为创作是一种修行,创作的修行是向往“神仙中人”,就像杨维桢和黄公望,深知创作即是修行,无言语于时事,看山看水,牢记“应无所住”。
于是我想,旅行何尝不是一种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