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女儿上学,走到幼儿园门口时,我看见前公公站在那里:他并不是有什么事,只是单纯地在门口站着,看着小朋友一个一个地往园里走。看到我们过来,他的眼神变得热切,嘴角也浮出一丝笑意。
他常常爱“盯”着别人。以前,我带孩子在广场上玩,碰巧他也在那儿的话,他就会看向我们。是那种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看,像是盯着电视屏幕看连续剧。
因为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感觉不自在,所以我会提前走掉。所以对他这种盯,我向来很怵。而今天他又是很“不正常”的状态:
外表很邋遢,头发都一垞一垞,感觉好多天没洗头又没理发,粘在一起了似的;脸色泛红,明显是喝了酒的。
所以,当他带着期盼、热切的眼神看着我和女儿时,我感觉压力很大,于是没有打招呼,只是把女儿送进幼儿园后,就骑上车,用最快的速度跑掉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了我妈说过的一句话:“男人一定要有个老婆,不然就会慢慢变得神经。”
对于这个说法,当时我非常不屑,反驳她说:“难道男人都是潜在的经神病患者,女人是治疗师?”
现在看来,她的说法非常有道理,的确,有好多大龄剩男,或是失偶男人,会慢慢走向“神经状态”,但越是这样,越不该结婚,因为他们之所以在婚后显得正常,肯定是因为把最不堪的一面留给妻子消化了。
比如我前公公,在我婆婆在世时,他一直显得很“正常”。那时他和婆婆常常吵架,婆婆摔碗砸盆、号啕大哭,他却不动声色。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婆婆是那个问题制造者。
等到婆婆去世后,他单独和我们住在一起,我才发现不对劲,他会不动声色地反复激怒我们。
比如:洗衣服时,他会拔掉洗衣机插头,等我去晾衣服时,发现里面还是原样,洗衣粉都没化开。在我说了不行的情况下,还放家里的狗,后来孩子被狗咬伤,我明令禁止再放,他还是会放,因为“记不住”。
或是暗戳戳地说些难听的话,比如我女儿不小心摔到胳膊,他会说:“只不过以后胳膊弯点儿,有啥呀?”、“这么大还不会说话,可别是个哑巴。”
就是有很多类似的行为,让人难以忍受。仿佛他心里有无数的斗争欲,又发泄了似的,非得找个人吵一回释放一下。而且还得是由对方挑起战争,他指责对方对他刻薄了才过瘾。
直到有一次,他指使前夫做某件事,前夫不想做,他又发动亲戚来劝说前夫,前夫仍不同意,他没再说话,我以为没事了。
没想到,晚上睡觉时,从他那边传来哭号声。起先我吓了一跳,以为是谁在街头哭,前夫看过之后告诉我他在哭。
那时,我的感觉就是很变态,很羞耻。怎么能在晚辈面前洒泼呢?看到这个场景的我觉得很尴尬。
我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就独自带孩子搬了出去,从此和他再无交集。
但是,偶尔还是会在街头碰见,他一反往日刻薄的状态,变得极其小心,极其热情,但我心里还是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