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她是在一个秋天,我和燕蓉师姐在厨房边聊天边包饺子 。
ruijun姐带她进来,说刚从加州过来,还没买好房子,临时住几个月,跟她聊的还不错,就答应了 。
我特别不擅长记外国人的名字 ,但她的名字就像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一次都没有忘记过--thanhha。
她问我能在这吃饭嚒, 我吓了一跳,还有比我更直接的,而且我们也并不相熟,我说你愿意的话可以啊。
thanhha极爱干净, 所有贴身的必须全部是新的 ,比如床 ,她需要我给她买一张新床。
我没同意 ,第一我不缺床 ,第二她只是短期住一下 ,我不值得再买张床,她说没关系,她自己买。
刚开始我总有一种很恍惚的感觉,她太与众不同了 ,直接 、爽快 、利索 、行动力强 ,还真没遇到过她一样的人。
很快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她跟我分享她的经历 ,从越南逃难 ,在泰国坐牢 ,和家人分离 ,来美国庇护 ,寄养家庭里的酸甜苦辣 ,求学路上的艰难困阻 。
她买了房子, 搬离了我的家 ,之后也时不时地联系, 说家常 ,也会说起她和她先生的故事 。他来自一个非常传统的美国家庭, 资质平平, 很多人说他根本配不上thanhha 。
有时候会说起原生家庭 ,我能感觉到她几乎得不到什么精神上的给养 ,如果硬说有牵连 ,可能就是她会定期给澳洲的妈妈补贴吧。
今年春我们一起去南卡度假 ,她先生开车 , 其实我是非常不愿意坐别人车的 ,不自由, 还得不停找话题 ,比如跟她老公 。这是一个十分沉闷的男人 ,基本不说话 ,脾气也不算太好, 我怕thanhha尴尬, 一直拼命找乐子。
前两天飓风 ,发了个短信问她那边怎么样, 她说不太好 ,总是觉得很累 ,衰老的也特别快 ,那天还想到我 ,不知道我有没有很忙。
莫名的心疼起来 ,似乎又看见她娇小的身材 ,微驼的后背 ,昏黄的眼睛 ,纯净的笑 ,关切地问晓婷今天想吃牛肉还是鸡肉。
我们大概是一类人 ,没从社会关系家庭关系获得太多供养的人 , 仅有的那点能量 ,却从不吝啬对别人释放。
我理解有一天 ,我们会觉得乏力 ,会需要别人的关爱, 会想找个平静的港湾靠一靠, 她只是早一天到达而已。
那如果再见你 ,我一定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