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岛之恋(中)

百越民族文化村

一到三亚,餐桌上吃的东西几乎全是甜食,炒菜里没盐,让我们吃了很不舒服,于是就把那个炒虾夹着不放,因为炒虾里盐分多。开始我误认为厨师忘记放盐了。但每到一个地方,都一样,这才判断他们这儿就是这个做法。

我们在亚龙湾以北的小镇上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坐上了去东北方向的旅游客车。没走多远就到了一处景区,停车后,我们又下来然后准备去游玩。这时,我发现,我们是在一个三岔路口。它可以通北面,也可以通东边。在那个分岔的三角地带,有一处高大的门楼。

这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门楼。下面是两个很粗壮的方形门柱,差不多有一个小房间那么大。柱子的顶端横跨着一根门梁。其实不应该说“根”,那可是一方形的像桥一样的横梁。在横梁的上方,中间耸立着两个造型复杂的图形,不注意以为是一种图腾造型,其实那是两个字的繁体变形,即“百粤”两个字的变体。

如果不仔细辨认,还以为是一种木条拼接的什么艺术品,因为它既像人又像物,真能称得上艺术上的“写意”。横梁的两端,也就是大型柱子的上方,各有一个箭楼,方向相反,造型各异,气势非凡。门梁的正面搭有遮雨的檐棚,下有“百越民族文化村”这几个字。

百越是个什么民族?没听说过。原来它不属于今天的民族范围。它是中国古代南方少数民族的统称。在古代中国,曾把江浙一带称“越”。春秋后期,就有越国崛起的故事。那个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了十年,终于把曾险些灭掉他的吴国灭了。复国雪耻,是多么痛快的事!以后,他所统辖的地方都被称为“越”。

于是,就有了后来长江出海口一带的“吴越”,江苏镇江一带的“扬越”,扬州一带的“邗越”,浙江一带的“瓯越”,福建一带的“闽越”,广东一带的“南粤”,连越南一带也称“骆越”。这些地区幅员辽阔,几乎有今天三分之一的国土。后来,就干脆把它们统称为“百越”。这里把广东的“越”写成了“粤”,不是一种错误,而是一种习惯。其实,“越”与“粤”两个字相通,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三亚的这个“百越民族文化村”,是属于精明之人高超的一种创设。它绕过了多少个世事纷争,而去挖掘最初的文化源头来打造自己的品牌,我不得不佩服设计者超凡的思维和独到的眼光。其实,里面存在的却只有黎族和苗族的成分,用“百越”这个词是不是太大了,就像一个箩筐装了两个鸡蛋,却在那里冒充丰收,这不是对不知情的人进行“愚弄”吗?

但不管怎样,只要越艰深就越能唬住许多人,这几乎已是一些成功之例的范作。即使没什么危害,也能把自己烘托成一枝独秀,这未尝不是一种赚的“巧法”。不过,更多的人看的是热闹,哪管你门楼上怎么设计,两个“越”怎么区别?他们关心的是,看了不要钱更好!

黎族姑娘的“抓夫拜堂”

原来,这里是在郊区,属于三亚市田独镇的三公村。这里三面环山,林木茂盛,有世外桃源之美。一走进大门,就看见一个草堂似的大厅,在广场正中央。于是走进大厅,看见的是当地黎族、苗族农具的展示,还有猎枪。农具有的挂在墙上,有的放在大厅里的桌上,像爬犁之类的大型农具,就只好放地上。

走过大厅,草堂后面是几条弯弯曲曲的路,纵横交错,诡秘莫测。走哪一条?一时却没了主意。在这种情况下,只好任选一条了。仰望远处,在高坡上,有几间竹楼,好像是个山寨模样。于是,就决定往那里去。当快要到时,发现在一座木桥的两边,站着许多黎族姑娘在拍着手唱歌,像是夹道欢迎。我们当时并不在意,只是微笑着回应,然后穿梭而过。

快走近第一座竹楼时,这才看清,那是一座充满喜庆的楼,每道门上都贴着对联,红艳艳的。这时,我看见里面房间里都摆着桌凳,桌子上有摆好的酒杯,好像还倒上了酒,给人感觉是在等客人入席。此时,大家都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还一味地往里走。突然,我前面有人跳出了路基,然后奔跑而去,像是在逃窜。我觉得他很反常,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这一刹那,那些跟着我们走的黎族姑娘们,也就是唱歌的那些,马上就行动起来,开始“抓夫”。她们一人抓住一个男性游客,马上像捉小鸡似的,把游客推推搡搡到每个房间的酒桌上。姑娘们笑啊闹啊,把游客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山寨里吹起了牛角号,鞭炮也响了,俨然喜气冲天。

游客们中了“埋伏”,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想走,有人把着门。同时看见,那些姑娘个个状得像牛,劲非常大,想摆脱控制,根本不可能。这时,我才知道那逃窜的人,他为什么有反常举动。原来他已经感觉到了情况不妙,所以就迅雷不及掩耳。也许他以前遭遇过,失败是成功之母嘛!

我们被分别带到那些酒桌旁,然后坐了一圈。随来的女性游客也笑着来凑热闹。开始,姑娘们要求大家轮流唱山歌。新娘唱一首,新郎也唱一首。这些被抓来的“新郎”,有许多觉得很别扭,一时放不开,就不唱。

不唱?姑娘们有的是办法,那就是罚酒。对不唱的,或不会唱的,她们要求喝一杯酒。也有如鱼得水的男游客,和新娘配合得很默契,只差抱着亲一口了。可见这些人平时就好色,巴不得有此“好事”。

按轮次一圈唱完了,就开始喝交杯酒,和那抓你的黎族姑娘手腕着手,一起喝。不会的,现场教,直到有了规范的姿势,才能放过你。

接着,就一起来到一个大厅,集体拜堂。一时间,各个房间喝交杯酒后出来的男性游客,都和自己的“媳妇”站在一起,然后“集体拜堂”。一对对“夫妻”站在神龛前,求神灵保佑,祈福。此仪式终于结束了,整个游戏也该结束了吧?哪知并非如此,还有重要的一环,就是“入洞房”。

真要入洞房?那不是犯法吗?不,这也是假戏假做,是模仿黎族古老的习俗。按照习俗的程序,拜堂后,新郎必须背着自己的新媳妇入洞房。待大家纷纷背着那些姑娘进去后,她们居然关了门。里面是一排排长凳,游客们坐在上面,很多人都谈笑风生,很像一个候车室。

然后,那些“媳妇”们每人把一个做成小人的木偶拿了出来,只有钥匙那么大,说这是来年“生了小孩”的信物,一定得拿上。然后每人得给自己的“小孩”留下一笔钱,最少也得五十元。这时,我才明白那个逃窜的人,他肯定遭遇过,是怕给钱,所以逃了。

槟榔谷

出了民族村,许多人都在说,我们上当了,原来她们是用一个圈套来索要钱财。对此事,我不这样看。也许,这就是民族村的特色之一。说到钱嘛,那也不多,就算是给这些姑娘的服务费吧!让你体会一下黎族的婚姻风俗,和那些漂亮的黎族姑娘打打闹闹,感受一下她们的火辣热情,也算是不冤此行。

出了民族村,我们又继续往前走。在三亚市与保亭县交界的地方,又遇到了一个景点,名叫“槟榔谷”。这里在三亚的东北方向,距三亚二十八公里,已经完全属于郊区。

槟榔谷的门楼造型,比民族村更奇特。一对大牛角耸立在门楼正中央,两边是一个人骑在两头牛背上,下面的门柱是牛腿样的组合,并构成了一个长长的对称图案。门顶正中央大书“槟榔谷”三个字。当然,在门口前不远处,临近交通线的地方,一块巨石上也有“槟榔谷”三个大字。

走进造型奇特的大门,或者说,一个牌坊式的门楼,里面再也不是民族村那样的山坡,而是一个平坦的,像公园似的地方,而且很宽敞。沿右边大道行走,看见的是高大的热带雨林,像椰子树、芭蕉树、桫 椤树、酸豆树之类,到处都是。当然,既然是槟榔谷,那就还有大片的槟榔树。这些树纵横交错,相互衬托,点缀着一个宁静的世界,让人走在其间,犹如走进了一片原始森林。

这些森林里,有大片的草坪。走进去,会发现里面开着各种各样的花。有玉蕊花、三角梅、九里香、火焰木等。玉蕊花是粉红色的,它排成一行,嗅起来有淡淡的清香。这种花有些奇怪,晚上开放,白天闭合,实在是有些反常。谁能跑到月光下赏花,那不是神经病吗?所以这种花不容易被发现。

更有趣的是,这里还有一种草,长在地面毫不起眼。但只要动它一下,就像有灵性似的,马上把叶子卷起来,待多久才慢慢恢复原状。这很像那些害羞的小姑娘,所以当地人就叫它“含羞草”。

走进有人居住的地方,我们一直在警惕再来“抓亲”,但始终没再遇到民族村那样的“好事”。这里,我们看见的是黎苗文化的另一种展示。在海南原住民四大主题博物馆里,我们看见了无纺馆、麻纺馆、棉纺馆、龙被馆。在百年甘什黎村,我们看见了置身远古的黎族部落是怎么样在生活。

如今,这里由非遗村、甘什黎村、雨林苗寨、田野黎家、《槟榔•古韵》大型实景演出、兰花小木屋、黎苗风味美食街七大板块构成。其中,“黎族传统纺染织绣技艺”是十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了非物质文化遗产急需保护的名录。

奔向万泉河

走出槟榔谷,我们又继续往前走。听说要去万泉河,我不免有些兴奋。曾经不是有一首歌,叫《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那是著名的歌唱家李双江唱的。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过这首歌。这是一首歌颂海南岛红军艰苦奋战的歌,一首继承革命光荣传统的歌。今天,我们要去万泉河了,一听见“万泉河”这三个字,就精神振作,因为那里有“红色娘子军”的故事。

在三亚,有两条路线是通北边的省城海口。一条是从西北方向沿海边,一条是从东北方向沿海边,最后在海口市汇合,整整写了一个大大的“〇”字。为什么这么走,而不从中间直接穿过?中间是高高的五指山区,许多地方还没有公路呢?所以,以三亚为起点,往北边去,先是走一个“V”字,最后再共同写一个“〇”。

汽车在沿东北方向的公路疾驰。在车上,我们大多数时间看见的,是左边有荒滩,右边有大海。有时海水就在路基下面,这时就会不自觉地往右边看,看见的却依然是水的世界,这是因为地势较低的地方被浸满了水,是雨水还是海水,很难判断。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没看见有庄稼。

走这么远,没看见有庄稼,海南岛上的人在吃什么?看见大海,马上会联想到我们在餐桌上吃的那些不咸不淡的海中食品。原来,海南的食物大都靠海中提供。作为大陆的旅游人,我们可吃不惯。吃了两天后,有些想念起家乡食物来。于是,就觉得还是自己的家乡好。看见那些荒滩,沿海一带,如果不搞经济开发,或者不搞旅游,可能连我们那里都不如!

汽车在往前奔驰,路过了一个个村庄。此时已经是正月二十四日,新年已过。但家家都依然贴着春联,也在过年呀!看见这个地方纯粹是夏天,总觉得“过年”一词,有些像说梦话。夏天里贴春联,在我们那里是不可能的,除了脑残的人,不会有人做的。但是海南岛却不同,它是热带,永远不会有冬天,但人民依然要过年,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

汽车在翻越一座山后,天气突然变了。温暖的感觉没有了,气温急转直下,还带有连绵阴雨。听导游说,这是一个分水岭,在这以南,一般都是阳光明媚时居多,而以北,却是阴雨天居多。这真应了有人说的“十里不同天”的现象,世上还真有这些地方!原来,海南岛的气候,在北面,属于热带雨林气候,阴雨绵绵,南面属于热带季风气候,晴朗高温。这里正是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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