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门口一位妇人带着她智力有些残障的儿子摆了一个小摊位,列出的几件商品就放在一件一尺见方的破纸箱上。周围散落她俩从小区垃圾箱捡来的可卖钱的垃圾。她俩终年穿一套衣服,带同一顶太阳帽,只是随着季节的不同,在这件外套里面增减厚度。儿子衣服前襟上的油污简直可以用刀刮下腻子,袖口的接口与袖子几乎失去联系,裤子堆在鞋面上,走路时扫哒着地,脖子上挂了一个旧腰包,一双手在里面慢腾腾翻找着零钱,当他把钱递与你时,才看见十个指甲缝里均集满黑黑的垢。母亲的衣着略好些。小区里的人都把穿剩的衣物给她们,或者把自家的可卖物给她们,如矿泉水瓶呀,废纸箱呀,旧书呀……我就看见有人隔着几米远把矿泉水瓶扔过去,还有的开着车路过把车窗玻璃摇下一半从里面弹出个矿泉水瓶,也有把纸箱顺手丢在那儿,然后拍拍手走的,更有即使是一个矿泉水瓶也走到摊位边弯下身子默默的立在路基旁。我也会把东西给她。不管怎样,妇人都会不住的点着头,谦卑的笑着说:“谢谢“。
一个晴朗的上午,我对面走近一人,很面熟,定睛一看是那位妇人,梳着清爽的头发,干净的面容,白的衣服。我跟她打了个招呼,抱歉的说:“奥,没认出来”。遂即大家都有些尴尬。
有一天下班回家,走到小区门口,才发现钥匙,手机都忘在单位。我得借个手机通知丈夫回来,走到妇人的摊位旁,我向她说明情况,并表示想借手机一用,妇人背对着我,没有吭声,一直在忙她的活,我忙掏出5毛钱放在摊位上,说:“这是钱”。她回头慢慢的摸出手机递给我。我拨通丈夫的手机号“喂,小勇,我手机钥匙忘单位了,你快回来,我在小区门口等你。”“哦,好,好,好。”丈夫在一旁应着,我忙 挂断电话,将手机还与妇人,说了声“谢谢“!我站在路旁等丈夫。这时走来个阿姨与妇人闲聊,
“你看3号楼那个老王,穿得那么邋遢。”妇人说。
“他家老婆瘫在床上。”
“7号楼的瘸女人听说娘家很有钱,房和车都是她家买的,找的丈夫是正常人。”妇人又说。
“嗯,好像是这样的。”
妇人边说边解开一个整齐的包袱,拿手不拉着里面的东西说:“这么破的衣服也送人,扔到垃圾箱也没人要。”阿姨在旁陪笑着。
“静,”丈夫老远的向我挥着手,我奔过去和他一块儿回家了。后面的话没听见了。
第二天出门,我稍带着前一天的垃圾袋及几个废纸箱,把它们一并扔在单元楼前的垃圾桶里,略一迟疑,我复又把那几个废纸箱从垃圾桶中拾起,拎着它们,轻轻的放在妇人摊位旁的路基上,妇人依旧不住的点着头,谦卑的笑着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