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过后
蜀山山坳中的冬天未见风强刺骨,却也瑟瑟清冷,一片萧条。
“孟春之交,立春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春于东郊。…不可称兵,称兵必有夭秧(月令)。”
朗朗读书声从紧闭窗缝中传来,清脆爽朗中带着幽怨,发束双髻,身穿厚实却身姿笔直的坐着,女孩手持书稿认真读诵,未见瑟缩。
“默儿。”一位端庄的美妇缓缓喊道。
“娘亲!”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回答。
妇人走进房中,手持暖壶,后跟随年轻妇人微弯行礼:“少主。”
“哎呀,宋姨,不是不让你叫我少主嘛,季叔叔也是,都说了好几次,你们俩就是改不了。我季叔叔呢,我都两天没见着季叔叔了!"
"少主,你季叔前两日出山了,说给你带好吃的。”美妇身边的妇人答道。
“还是我季叔叔好。”智嫩甜腻的声音满足的说。
女孩陪着娘亲走到书桌前坐下。“默儿,这篇文章会读了吗?”
“娘亲,会读了可是不明白意思,默儿又不是男子,将来也不当皇帝,为什么要读天子学问,还不如学曲礼,也不如和季爷爷一起去山里采药!默儿喜欢药。”默儿越说越小声 “默儿!”女孩母亲略微板脸说:“礼为行,为人要知道什么事情在什么时候做,娘想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可违背!”
“是,娘亲。女儿谨记。” 女孩恭谨听话都是回答道。
美妇欣慰笑着说:“至于药,当然默儿喜欢应该要学,可是读了月令应该知道仲冬之月,正是可以围猎之时,叔伯爷爷们正是忙的时候,默儿还小,既不能身背长物,又不能手持锄铲,倒是添乱!所以娘亲才罚你回来读书,以示惩戒!”美妇煞有介事严肃的说道。
“是,娘亲,默儿不懂事,做错事而不知,娘亲责罚。”乖顺的脸上挂着歉意,遂伸出双手领罚。
妇人见此慧心笑而拍拍女儿小手:“默儿懂了就好。”见此,宋姨手中拎着水壶,暖茶端给这对温馨的母子,一阵暖意飘满房中:“默儿,这是季爷爷跟阁中叔伯带回来的黄姜,你宋姨褒好过来的,喝了暖暖身。” 美妇关切的看着,山里毕竟清冷。
女孩接过暖茶,舒服的喝起来:“娘亲,这个辛而不辣,喝了一点也不冷,还挺好喝的。”
美妇笑着说:"暖和了吧。” 握着女儿的手甜甜笑道:“暖和的话就去谷场,这样出去不会冻着,那里都是山里带回来的东西,你去见见热闹。”
女孩似得了珍宝一样:“是,娘亲,默儿一定不捣乱!”话刚落下就欢快的咻的跑了。
“慢慢走要有走路的样子!” “知道啦!”女孩急停顿后一步步走出门,走出窗前,走出小院,在觉得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撒开的跑到阁口的谷场了。女孩走后,妇人含笑摇头,想着女儿可爱,担心远方夫君……“王妃在想王爷。”此妇人即是吴王府早已丧亡的妻子萧王妃,王妃摸着腕中玉镯,对已是好姐妹的季刚夫人宋蕊说道“虽皇上登了大位仁慈于兄弟之情,可毕竟王爷曾经也是议储之人,皇帝肯大臣恐怕……。为了权位和他们的江山,一个王族子嗣又能怎样呢!”夫人,季师叔回来了,快到大堂。”‘’快走。“季刚”堂中男子风尘仆仆,斗笠于手单腿跪扣:“夫人,季刚无能!”“季刚,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王爷。”“夫人,你先别急,房遗爱和高阳公主作乱,长孙无忌诬陷王爷主使,迫害王爷入狱了!”“什么……!长孙无忌……。”萧王妃站立不稳,季刚夫人宋蕊扶道:“王妃,暂无定论,您要撑住,还有默儿呢!”“还没有定论却也定了……长孙无忌一向视王爷是眼中钉,不仅因为王位,更是他一直认定他的妹妹病死跟母妃有关……!。”季刚不语一脸凝重…王妃紧捂胸口,垂首闭眼。默儿在谷场听到季刚回阁,奔回住处,进屋后看见娘亲满脸忧愁靠过去关心道:娘亲,你怎么了!”萧王妃蹲下抱着女儿,心疼说道:"娘亲没事,默儿别担心。”看见母亲话语凝噎,回抱着母亲忘记了速跑回来跟叔叔要吃的,七八岁的小女孩,甚是早熟懂事,知道大多母亲这样是为了远行的爹。蜀山的山坳中慢慢飘起初雪,今年的第一场初雪早早的来了…。
京城狱中
一位身披囚衣,身无一物,前发丝丝垂坠,但身姿依然挺拔端坐于粗陋之室的石板床上,面色安祥,遥想自己十岁封蜀王,父王宠爱,因自己犯错父王迁怒辅佐之臣,想着大婚不愿而郁愤犯错,父王亲笔《诫子书》,后来柳儿入府,照料起居,陪他迎接府中生下的一个个孩子,直到柳儿怀着默儿,有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自己第一个女儿,幸福都那么近,一切那么近!如今独坐于清冷的囚室中,风寒刺骨却胸有暖意!牢门咿呀一声打开,坐着的吴王李恪抬首:慢慢动辄下床叩拜,:“参见皇上!”来者正式吴王九弟当今皇上,皇帝走进吴王,两人隔一步处说:“皇兄!” “臣不敢。” “虽皇兄犯错,依然是朕的皇兄。” “皇上即已相信李恪谋逆,臣无话可说,皇上牢房重地,湿气寒冷皇上请回吧!” “皇兄,依我与兄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朕不愿相信你谋逆,可是父皇当年亦是,弟彷徨…” “哈哈,都说我最像父皇,要是真的那么像就好了,至少今天我会怀中有妻儿,不受无妄灾。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罢了哦。"
“皇兄想起萧王妃和信安了,我会让信安来看望你!” “不必了,皇上龙体为重,还是走吧,李恪无话可说,本来早该在父皇仙逝时就该跟随父皇还父皇之恩德!” 李恪背对皇帝求生之心如此平淡重重打在这个九弟心头,以致于李治心绪不稳,想起父王临走时拉着他说的话:“父王疏于照顾你们兄弟,但为一国之君,有太多无可奈何,父王临终孤苦,无兄弟照拂,愿治儿不要犯父王的错,你的哥哥们大多都是恪守之人,现在不会反,将来也不愿留的骂名,愿治儿能够兄道友,弟道恭!”可是李恪又想起淑妃宫女议论入秋之夜,三哥私下设计相会媚娘,心中实在疑惑,以致于每每召见媚娘终有一丝不适。李治欲言又止:"三哥恐怕不是想着嫂子,是寄情于昭仪吧!” 李恪回头,大笑道:“九弟自幼与媚娘交好,但我年长你几岁,立府早,宫中之人除了外臣,宫中少有接触,如今她成你的昭仪,我还会去沾染,至于你说的私会是子虚乌有之事,入秋我去父王旧庭中,因为当年父王在那教授我习字并给我府邸,至于昭仪为何在那,我只听到她说希望父王宽幼她,皇后和王妃刁难于她她也认了,本来是想离开,却看见昭仪身后一个奇怪的小太监,于是咳嗽提示,说两句就走了,其实我本不应该驻足提醒,父王仙逝,何处能是我驻足的地方呢!”心无所安,身何以安之。
“三哥所说当真,可皇兄至今一人孤苦萧王妃已逝…” “柳儿没死…” “什么…” 李治一惊 “早在父皇病逝我就知道长孙无忌留我不得,不愿将来央及柳儿和信安,所以早早就送走了,京中信安只是柳儿家偏房亲眷,既然长孙留我不得,信安也只是女孩,愿皇上念在手足之情不要赶尽杀绝,让柳儿和信安能够替我平安活下去。”“三哥…!‘’
李治大惊吴王居然不防备不反抗舅舅。另一个牢房,老者对着床塌上的瘦弱男孩说:世侄!房遗爱抽动一下未动!“恪名望素高,为物情所向,社稷宗庙不可容,遗爱知之,言与恪同谋,冀如纥士承基得免死。遗爱可以放心!”此老者就是长孙无忌,老者走后,牢中之人身体抽动,隐隐似哭。自古红颜害前程,这位是连命也搭进去了。
宫廷
李治回宫:坐于龙椅,低首垂泣:“荆王,朕之叔父,吴王朕兄,欲丐其死,可乎?”侍者垂首,这时侍者传报,说:启禀圣上,昭仪傍晚医诊有喜了,根据宫内官计策,时日皆准。皇帝大喜,摆架昭仪殿。
昭仪殿新丽轻巧,暖殿之中不见厚重,倒是轻盈,只听见暖炉噼噼啪啪的声音,殿中安宁,气氛倒是不轻巧。
床中一女,夫如白脂,发丝未束发留有半身长,娇俏动人,只见睡卧不安,睫眉闪动,床前皇帝急促,低声问侍女:昭仪为何入睡良久,还不醒来。侍女低哭垂首:昭仪近日一直茶饭不宁,睡卧不安,皇上来时昭仪又交代不可胡说,奴婢亦不敢言,下午园中遇淑妃,说昭仪礼仪不佳,园中学礼,回来后昭仪累乏无力,身体见烫,奴婢扶着休息后请了太医,可是昭仪就一直在睡,太医说身体虚弱,遂感风寒!”
“什么!”皇帝大怒,:“这么冷,为何不告诉朕,让媚娘一人在园子里呆了那么久!” “皇上恕罪,昭仪一直交代奴婢,恪守主仆之礼,奴婢不敢禀报!”皇帝大怒,恪守……父王看样子也早明白:“三哥……。”皇帝握紧拳头,床铺上的人悠悠醒来:“咳咳……‘’“媚娘!”皇帝上前听到女子说:‘’不怪她们,是媚娘不对,皇上责罚。是媚娘没在意被路过都是小太监撞了下,打翻了淑妃娘娘的东西,是媚娘不对。”女子就要起身,皇帝立刻扶着她:“媚娘没错,这些人是当朕死了吗?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