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处》

一场病竟让我顿悟,人这一辈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那些个功名利禄啥的,不就是瞎折腾嘛,有啥好争的。

于是,我就把手里头那些忙活的事儿都放下了,打算好好调养调养自己这身子骨,也找找心里头一直想要的那份安静。我找了个安静的地儿,就是我那老宅子。

这老宅子啊,就三间房,看着普普通通的,可就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味儿。我把这屋子拾掇拾掇,托朋友从山东弄了套老榆木家具,是照着六七十年代那样式儿的方桌六件套。这东西虽说不贵,可朋友不让说价钱。

那条几上,按照老一辈的法儿,“东瓶西镜中间钟”,意思就是终生平静。两把椅子后头呢,摆着景德镇烧制的白底红狮子图案的帽筒,上头还有“太师少保”四个字儿,不知道啥讲究。中堂画是一幅松鹤延年图,一边是“青松挺秀千载寿”,另一边是“瑞鹤呈祥万年福”,古朴古风的条联。也是我给县里一位很有名的老画家求来的。

东边的花架子上,摆着葫芦,一个大的带着四个小的,这叫五福临门,看着就喜兴。西边花架子上呢,是一尊金蟾,嘴里头含着个钱币,这是招财进宝的意思,就图个吉利。西墙边有一套茶台,闲的时候能坐这儿喝口茶。东墙根儿下放着一面大鼓,心里头不踏实的时候,就照着快手上学的敲上一通,把那些不痛快都给敲出去。

西边屋里头,有一张床一个柜子,困了累了就往床上一躺,舒舒服服的。东边屋里呢,有一张桌子六个凳子,心烦的时候就叫上几个老哥们儿,坐一块儿喝点儿酒,唠唠嗑儿。

这院子不大,可种了几样菜。初春的时候,有一棵玉兰开花儿了,就跟报信儿似的,告诉咱春天来啦。到了寒冬呢,有一丛竹子还是绿的,看着就有劲儿。

就我这小破屋子,虽说不咋起眼儿,可就是让我觉得心里头敞亮。它不像那些个高楼大厦花里胡哨的,但是有实实在在的日子味儿,能让我的心有个落脚的地儿。就跟那田里头的庄稼一样,普普通通,可就是让人觉得踏实。看着平常,里头可有滋味儿了,能让人找到自己的根儿,找到心里头那个最舒坦的地方。我在这屋里头,能跟自己唠唠心里话,能听听岁月咋走过的声儿,也能明白这日子到底该咋过。这就是我的地儿,我的世外桃源,让我的心能安安稳稳地待着,让我的日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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