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的本,褶皱了面容。不小心惊动时光的时候,才对曾经摘抄的话语多了几分熟悉和可爱。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三毛的《岁月》仿佛是一本泛黄的老书,静默无声地躺在书架的某个角落,演绎着“逝”。
也许是多了些经历和感同身受,眼前的路,身后的路,都仿佛静静地立着,摆了一个大大的“逝”字。路旁的行人,路旁的树木花草飞鸟等等,都走过我的这条路。有的,走过,转身,没有留下;有的,在我的路上呆了一会,然后还是走了;因为忙碌,每个人都不会或者不能呆着不走。幸好,自己没有放太多的希望;也幸好,我懂得其中必然的逝去而学会了依然微笑。仿佛也是从那一瞬间,我的心里喜欢了“逝”这个平淡幽远的汉字。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古人的悟性比今人来得平常自然,对着山上明月和山间清风也能悟出很多逝去的必然和放手的淡然。生活的美丽和永恒,在于逝去的必然。逝去了的,才是永恒不变的。像一本已被阅读过的书,它的外表内在都已深深地被你熟悉,熟悉了自我感觉到安全,感觉到诚实和踏实。历史比未来踏实!逝去比未来真实!即使那本书已经离开,会让你措手不及,会在某个情绪触动点让你哭泣,让你想挽留,让你觉得突然失去了什么而觉得空空的。像流星一样只划过天空,只在脑海中留下回忆。是逝去了,本应是悲伤的,而人心中原始的信,望,爱三德又忍不住感谢那曾经的流星划过,也不禁期待流星过后的美丽。流星的逝,是美的,失望闪动的时候是因为希望淡了,从心里的解放和温暖比时间的治疗更全面。
三毛的伤,是沙漠里层层叠叠的沙粒,而那幸福,是沙漠之下永恒珍贵的水,希望在地下,不容易被人们的肉眼发现。贴着耳朵,静静倾听吧!逝去的像风一样离去,卷动款款黄沙。沙漠那头的黑发女子,飘动的衣袂,手轻轻盛住沙——欢送那逝去!是逝去么?纤弱的丝扼住她的生命,暗淡的房子,没有沙漠的阔大,没有阔大之上的月夜,没有荷西的存在。也许,那一方的美都因荷西的逝去而逝去了,只是,撒哈拉沙漠的星空下永久的埋葬了他和她温暖相依的生命,那不是逝去!那是永久,现代人想要都不得的永久!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岁月极美,在于逝,在于逝的循环。
想起《给三毛的信》中的一句话,那话让我映像深刻。读者问三毛在荷西逝去后是否再决定接受另外一个人,记得当时三毛说,荷西是唯一的,就像撒哈拉沙漠的唯一。我不禁羡慕,有一个荷西填满她的心,她已不需要其他人去填满,尽管他逝去。作为一个人的个体,荷西是逝去了,但是那生命,那灵魂,都已深深埋在三毛的生命里。我羡慕,只有一个人填满生命,因此多了一份难得的生命。
“逝”字和生命挂钩,就显得真实亲切多了,就像你每天走路,脚踏实地,可以回归到最本真最原始的模样。记得王小波和李银河合著的《爱你就像爱生命》里面的序言有说,“小波离去已经7年了。七年间,树叶绿了七次,又黄了七次。花儿开了七次,又落了七次。我的生命就在这花开花落之间匆匆过去。”小波是逝去了,李银河怀念着,生活着。他们曾经拥有过美好,他曾把他唯一的情怀给了李银河。逝去了吗?坟墓在那,没有墓志铭,而那生活着的,总不会逝去。你想起那跳动的夕阳,那随风一起的落叶,逝去了的是王小波这个人的躯体,不变的是生活前进着却不丢掉和逝去者有关的回忆。
生活的美丽,在于它的必然逝去,在于逝去后的必然生活。
201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