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熬在法兰西的日子—我与马丁(三)

我一直有个美好的愿望:用我还算对得起我妈的厨艺来征服这些西洋胃。

从小妈妈一直相信“征服一个男人,就要先征服他的胃”。但这些年来,发现我家厨房里总是我爸忙碌的身影。但我妈还是喜欢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征服男人的胃啊。” 所以我的理解一直是,我妈把这个理念灌输给我爸,然后我爸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同样相信“征服一个女人,首先要得到她的胃”。

行了,不许嘲笑我这奇葩的逻辑了。

但我在马丁面前稍微有点虚。在此一年前,马丁应该还在大上海滩品尝世界各地饕餮。他回到法国后,曾一度无法彻底接受“原来东方,还有这样一个美食大国”的事实。所以嘛,我这半斤八两的厨艺,能不能让他给我点赞完全看我俩的感情了。

马丁一直杵在我身边,每隔三分钟就问我“有啥要帮忙的?”虽然我可能的的确确需要他帮忙,无奈我当时有些日常词汇很匮乏,总感觉和他解释一下,我自己都干完了。那晚做饭的几个小时,让我内心滋生了太多“有话想说,却表达不出来”的郁结。于是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口语搞上去。

我边切土豆,边转头和马丁说,“要不你出去看会儿电视吧。”

“那好,有需要帮忙叫我哦。”

马丁转身走出厨房,不忘回头朝我扮鬼脸。厨房里暖黄色的灯光一点也不刺眼,油烟机呼呼的转着,锅里半熟的菜滋滋的冒着热气。我听见马丁拖鞋在客厅地板上拖沓的声音,电视机里放的是破产姐妹的法语版。

就那么一瞬间,我想家了。但我不允许自己再多想,手不自觉的在桌边的抹布上蹭了蹭,拿起锅铲,拨弄了下锅里快要焦掉的土豆。

“马丁!帮我端下菜!”

“哇!” 他应声进来,似乎很满意那盘颜色丰富的宫保鸡丁。他凑近闻一闻,朝我抛来一个表示非常满意的眼色。

其实我最满意的应该是在家实践了无数遍的番茄鸡蛋汤。所以那晚我很自信,没有尝汤的咸淡,直接端上了桌。

马丁直接盛了一碗汤,拿着勺子边轻轻搅拌,边吹气。待温度差不多了,他端起碗直接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朝我竖起来大拇指:“真香!”

我一脸“不用客气”的表情拿起勺子,舀了勺汤往嘴里送。啥?嗯?我味蕾过于敏感吗?过了三秒,我真实的相信,这汤真的咸了。我偷偷瞄了眼马丁, 他傻乎乎的大口啃着可乐鸡翅呢。

马丁不可思议的喝完了整锅汤后,小碎步跑到厨房,鼓捣了大约五分钟之后,端上来一只巧克力小熊。马丁说,这是他前一天特意给我准备的。整只小熊都是黑巧克力制作成的。特别暖心的是,他把小熊做成了作揖的姿势。我微笑着说,“我想把它完整的带回去。” 我起身凑近看了看小熊,身上披着薄薄一层白色雾气,可以闻到黑巧有点儿苦却又香醇的味道。要是真的要吃起来,我该怎么下嘴哦。不过当时脑子里都在考虑,用怎样的保存方法,能够在尽可能长的时间里留住这只萌萌的熊。

饭后闲聊让我俩彻底放松下来。我自己是酒精过敏,就算喝点啤酒,都会脸红心跳,心脏过于猛烈的跳动感总会让我很难受。马丁随手拿了一瓶喜力给自己,给我倒了一杯可乐。那时,马丁两颊有着少女般的绯红,眼睛微眯着,目光有点散。在杯子的碰撞声和我俩傻不拉几的笑声中,安静的夜显得格外的安静,窗下沿街的小店早已打烊;邻居们可能都出门玩耍去了。感觉整幢房子里只有我和马丁两个人,可以清晰听到厨房洗碗机哐哐当当的运作声。窗外立着一盏孤伶伶的路灯。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细针一般的东西在密密麻麻的往地上撒。

喔,原来是下雨了。

马丁手机忽然响起来,原来是朋友找他去酒吧玩儿。他搪塞了几句,说不去了,家里有朋友呢。对方肯定好奇是不是异性,我听到他说:“嗯,但就是朋友,别多想。”

我默默看了眼自己大概十几分钟前和闺蜜的聊天记录:

“哎哟,和男生哦”

“别闹了,女生女生。”

我想我俩互相之间都没有非分之想。这样的温度刚刚好。我下意识的嘴角上扬,马丁憨笑着说,“做啥美梦呢。”

我估计可乐喝多了,觉得肚子很胀,脑袋有点沉。在沙发上,我迷迷糊糊去摸手机,手机屏一亮,都零点了。我转头,一脸慵懒和马丁说:“我困了。”

“该睡了。你先去洗澡吧。”马丁起身去关电视。弯腰时,宽阔背脊上的肌肉线条在不那么宽松的T恤里若隐若现。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人能够有荷尔蒙的冲动是件很幸福的事儿。

我不认床,躺在马丁软绵绵的大床上,一会儿就进入梦乡。我好像那晚没有做梦,睡的很熟。

第二天一大早,睡眼惺忪的我拉开房门去卫生间。一下撞上已经起床在客厅利用横梁做引体向上的马丁。

吃早午饭的时候,他问我昨晚睡的如何,说他在室友房间怎么也睡不着。他室友房间临街,淅淅沥沥的雨声估计恼了他大半夜。

“你觉得我肌肉怎么样?” 马丁话锋一转,一边给手里的面包涂着果酱,一边心不在焉的问我。

“哈?应该不错吧。”

“你早上没看见我锻炼嘛。”

我大口喝着牛奶,嘴里含糊的说:“早上去卫生间,没带眼镜。”

...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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