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飞落千余尺,人间坎坷万丈潭。
挥毫吟歌宝山寺,屡试屡败何时准。
苍天有眼#人间,菩萨思赐欲助吾。
春风得意#生辉,欲报佛光洒民间。
一段蹩脚的七律,稀缺性地出现在谷口的石壁上,大众化的调调与草率至极的镌刻,实没有品味之处。奇了,竟能在中秋时节“独自”再游此地。
按年份算,此番便是第二十四次到访,秋冬春夏,不一而足。奔着层林尽染,也奔绿意盎然。层林尽染在秋冬时节,绿意盎然在春夏相交,如此便要扑空了。
右侧半山腰的小路连接着峡谷的每一处景观,石板年久失修,耷拉着脑袋躲在青苔里,从杂草中露出半边。拾级而上,乐趣诸多。山道原本崎岖,又逢连日秋雨,倒为我“劝退”了不少捷足先登者。如此,山涧低吟,虫鸟浅唱,便可听得仔细,辩得真切。
两旁的针叶松已经摆起了过冬的姿态,茂密的松叶经不起山风的撕扯,干瘪的松果也已结束她光荣的使命。对岸的崖壁上,最显眼的要数零零散散的铁桦和白杨,一红一黄点缀在绿树丛中,像是一幅尚未封笔的油画,象征性地预告着层林尽染的景象。石阶紧挨着岩体地方,缝隙里骄傲地窜出几根山竹,依旧是长不大的模样,年复一年地向每一位手下留情的路人表达着感谢。
虫鸣鸟啼,风叶合奏;红花绿叶,曲径通幽。再要往前走,可要与这雅致作别了。随着轰隆隆的水声向前探望,透过“毛核桃”树交错的枝叶,隐约可见一道白练微微闪动。再近些,看得清楚了——从两边崖壁粘合的地方,兀地冲出一团水柱,沿峭壁而下,遇深潭则止。说是瀑布吧,婉约得有点小巧;不是瀑布吧,这声势却也逼真。姑且算作瀑布,毕竟与这峡谷气质相仿,精致、小巧、放任自流。定睛再看时,飘散而下的水流,又好似一簇美髯,那白色的背后,约摸藏着一位苍苍白发的老者,日复一日地倾听着某个虔诚的身影,在这人称“小普陀”的峡谷里,安静地透露着他的夙愿,拼命地延伸着他的故事。
七年前的“五一”,每年端午都会来此参加庙会的男孩,提前拜访了峡谷里的老友——青苔、石阶、针叶松、铁桦树……同行者二人,弟鹏,友山。高中二年级,正是诗书明志,粪土诸侯的热血年华。言则天马行空,辩则一语中的,行则风风火火。酒逢知己千杯少,全化作心有灵犀一点通,随之而来的是卧榻之侧,彻夜长谈,寒窗之内,通宵灯火……
七载岁月,咄咄催人,
题榜之日,道途迥异。
七载岁月,咄咄催人,
青春懵懂,造化弄人。
七载岁月,咄咄催人,
立业成家,终归凡尘。
七载岁月,咄咄逼人,
未谋而始,未思有终。
七年后的“中秋”,再入此谷,弟同行,景同昨日,山道同昨日,千言语,万旋律,独缺子期,如何畅快淋漓?
段末填缺,以为结语:
瀑布飘舞若流须,清潭映动化秋雨。
挥毫岁月心犹记,远赴巴蜀六千里。
高山流水再起时,邀月对饮煮酒局。
——八月十六,归来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