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总觉得这几天夜晚来的格外的早,可能是因为夏天要走了,再不会有大段的白昼供人劳碌了,对于这种交换我很是欣喜,四季中最喜爱的是秋天,最期盼的是夏天。可能听起来很怪,可的确如此,夏天有独到的气息,一股股的热浪透着兴奋,热到睡不着的时候总是可以轻轻推门出去遛个弯儿,无论多晚,总会有那么几家店牌子是亮的,马路上的车也不会因为夜的深而减少,城市的通明灯火璀璨着夜晚,反而使人更加的精神。秋夜就大不相同了,每到入夜时分天气就开始从热气腾腾转到些许冻人了,秋天的夜晚是要喝热茶的,看着月亮独处,一分月色化成两样月光,一处在心头,一处在脸上。
也是在秋夏交接时母亲会给我置办新衣裳,也是一年中少有几次我和母亲一起在商场里逛着,母亲呢,则是笑眯眯的比量着,至今我也无法理解母亲在比量我衣服是否合身时的那种微笑,嘴角微微上扬着很好看,这微笑我看了二十年,竟无法参透其中奥秘,我猜想,母亲是太过宝贝我了,一定是发现他儿子的个子又长高了所以很满意,是啊,天下的母亲又有哪一个不希望看着自己的儿子长高一些呢?可母亲的眼睛先是有些花了,而后便是年轻时不注意保养的肩、腿开始不尽人意的疼了起来,有时是一会儿,有时是一天。原来母亲也已经年近五十了,她的时间似乎只被分割成了两半,二十年前为着儿子的长大打拼,二十年后为了长大的儿子打拼,她是如此坚强,让人心疼,我竟然会忘了她也终究会有累的时候,会有疼的时候,会有老的时候。大概是我第一次兼职挣得了钱,准备送母亲一件不是很贵的饰品,她竟如此认真的挑选,小心翼翼的,母亲有很多好看的首饰,可以说她并不是一个在乎首饰多少的人,可这一次竟然如此认真的比量着,我笑着说她挑一件东西也要这么认真,合适就买呗。母亲却很是郑重地说:“那怎么能一样呢,这是儿子送的,当然要好好看看了”。一时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边怕她看见不敢流下来,一遍却想像个孩子一样抱住她,轻抚已经泛起白丝的头发。二十年,她几乎为我拼尽全力连青春最应该美的时候也舍得,可我却未曾回报给什么于她。天平的两端实在不对等,可母亲总是巧妙的隐去这一丝丝差额,余下的继续用爱填补,今天我早已过了因为一件新衣服而期盼一个季节到来的年纪了,可母亲却依旧是使我在每个季节都温暖着的人,春再到春,夏再到夏……
其实夜晚承载了那么多的人世感慨也是会倦的,它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就得赶去听下一个故事,上苍很公平,白天把理智交给人,晚上把理智收回来,即允许你在白天埋怨也允许你在夜里感怀。人无法完全的预测自己的生命长与短,薄与厚,所能做的无非是一种期待和祈祷,期待一切变好,祈祷事事顺遂。可唯一看明白了一切却不曾开口的人却是上天,因为他知道,与其带着负担活下去不如安然入睡。不过这一句可不是上天的感慨,是我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