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白百何事件沸沸扬扬,很多新闻抨击白百何,围观群众坐看跟踪报道,讨论“剧情”乐此不疲。对此事震惊之余,我却隐约看到一些的伤感。
想到《跑男》里面一个场景,白百何夫妇参加节目,在撕名牌过程中,陈羽凡最终还是没有撕她衣服后面贴的牌子,放她跑远。看着她的背影,他坐在地上唱:“你在我心中是最美……”
那时候觉得他们好幸福,陈羽凡对白百何一定宽容又宠溺,甚至幻想着将来要是自己的男朋友跟他一样该多好。但现在来看,他们的恩爱只是一种假象,是太阳背后的乌云。
当事人呆在酒店里以泪洗面,过几天还是要微笑着参加颁奖典礼。
我们以为的光鲜亮丽,背后却有不愿向人说的秘密和伤痛。
家里有一个亲戚,我叫她姑姑,每次见她都是一脸笑意,好像从来没有烦心事。
我小时候经常想长大以后跟她一样就好了,长得漂亮,会说话做事,老公疼爱自己,有一对聪明伶俐的儿女。这样的人生,完美得让人羡慕。
有一次姑姑他们来我家做客,吃完饭收拾完我就出去玩了一下,再推开门,她正在那里痛哭,说着自己的病情,妈妈在旁边安慰她。见到我突然进来,她连忙擦干了眼泪,装作正常和妈妈聊天的样子。
后来才知道姑姑得了糖尿病,医生说她可能活不了几年,内心的崩溃和焦虑也只能给最亲近的人说一说,倾诉一下哀伤吧。
我对姑姑更加敬佩,她一向给人健康活泼的感觉,没有一丝生病的痕迹,也不拿病说事。也许换做别人,会丧失对生命的热爱,觉得自己离死亡不远,自暴自弃。而姑姑选择了更积极的方式。
现在她也仍然快乐幸福,其中的病痛折磨只是不让外人看罢了。
我喜欢乐观的人,在他们那里好像所有不好的事都不叫事,挫折和灾难失去了它们的法力,总能被一种强悍的生命力打败。
小时候我经常不开心,总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也不喜欢自己,常常陷入自哀自怜的忧伤。我妈经常说:“小小年纪脸耷拉那么长,跟谁欠你钱一样。”我从来不反驳,把自己关在屋里,静静地流泪。没有一个人能懂我的忧伤,谁又能理解一个童年不幸的孩子的心呢?
所以每当看到别的孩子开心快乐的样子,我就会想他的父母对他一定很好,很幸福。我有那么多的烦心事,怎么能开心起来呢?强颜欢笑,我做不到。
记得姑姑(文章前提到的)有一次对我说,你以为自己不幸,其实有人比你还不幸,我们村里有一个女孩,小时候她妈就得病去世了,她爸爸现在又得病了,哥哥嫂子神经还不正常,家里还喂着牛,全家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也没人帮她,你说她找谁哭去?摊上这样的家庭,要是你还不得天天哭啊?
我听后很惭愧。我跟她比简直幸福多了,但人家并没有天天丧着一张脸,向别人哭诉不幸,而是用坚强作梁,支撑起了一个家。
在我成长过程中遇到很多这样的人,看上去他们轻松幽默,甚至在人群面前嘻嘻哈哈,但其实他们只是没把忧伤外露,而是在背后默默吞咽。
没有谁的生活比谁更容易,我们会发现,那些活得比我们成功的人,往往抗压能力更强,内心更强大。而总是觉得自己不幸的人,却没有多大出息。因为他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抱怨和羡慕别人身上,从而忽视了自我塑造。
我也渐渐明白一个道理,人前云淡风轻背后咀嚼痛苦不是假装,亦不是虚伪,而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曾经以为不高兴何必隐瞒,那其实只是软弱不能做自己情绪主人的表现。也逐渐理解为什么小时候爸妈吵架,妈妈鼻涕一把泪一把,这时候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妈妈连忙把脸洗干净,走出去迎接客人,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和别人谈笑风生。
长大后总要变得成熟,学会承担,而不是像小孩一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朋友的大姨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有一次我们去他家,刚走到门口,她早已在那里迎接,笑着说:“来啦,快进来”,然后给我们找拖鞋,又去烧水倒茶,洗水果,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听朋友说大姨夫去世的早,没过几年她又得了癌症,本以为迎接我们的是一个满目愁容的老太太,没想到这么年轻。她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几岁,衣着干净,皮肤紧致,动作麻利。
她切了些水果给我们吃,随便说着话。她给朋友说下午帮忙去执勤,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当出去玩了。傍晚还要去跳舞,晚上写日记。朋友开玩笑说比我们都忙,她笑着说日子不就得这样过嘛。
因为下午有事,我们没待多久就走了,但我从心里喜欢上大姨,被她的活力深深感染。
作家三毛搬到北非加纳利群岛住的时候,邻居有很多老人,她本来以为这些老人都是噜苏悲伤自哀自怜,每日一动不动,一开口都是寂寞无聊。一天她坐在窗前发呆,发现有一个老人在烈日下打扫街道,态度极为认真,擦过的街道可以用舌头舔。又过了两天,一对老夫妇邀她一起散步,走了三个小时。没过多久一群老人开音乐会,邀她参加,并请她跳圆舞曲。
这些老人有的失去老伴,有的子女从不来看自己,但他们依然活得生机勃勃。三毛写道:“他们丰盛的对生命的热爱,对短促人生的把握,着实令我感动。”
上天赋予我们的一样多,无论欢乐还是疾苦。有些人面对伤痛,总是笑言生活虐我千百遍,我待生活如初恋。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痕,但我们要学着不让别人看到,慢慢把自己的心,打磨成一粒光滑坚硬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