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蓝,层云如缕。
旅游巴士在铺着不平整的细小石子路上行驶,轮胎压过地面,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嘟囔。车开的很边上,只一眼,边有种望而生畏的临空感。去虎跳峡之前,我早读过一本书书,书上有记载过它的震撼。
车在摇摇晃晃许久之后,终于停下了。
我们走着石阶上上下下,从单调的高速旁走到了一个空气中含着湿气的所在。人工痕迹渐渐消退,湿润浓郁起来,我不自觉地向那更清凉处走去。忽然,周围的湿气开始轻轻地颤动起来,像是正在被那最清凉处的东西吸引着,缓缓地往它那里聚拢过去。
突然,一种还不太响但十分振然的声音悄悄地充斥在空气中,替换了湿气的位置。如猛虎咆哮前喉中的低呜,如水坝泄洪前闸后的涌动,如巨石滚落前松动的微响,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准备好了迎接那股震动大地山河、能使五脏六腑荡涤干净的力量,紧张得趋于那力量。连自己是被周围那水气簇拥着推过去的,还是被那清凉的中心吸过去的都不知道。
猛然间,便已经站在虎跳峡前面前,洪流激荡巨石,卷起千堆雪,天地间的空气震颤着,脚下的观景台,震颤着——那是积水与心灵的碰撞,不经感慨着,人类是多么的渺小。
远处瀑布的水仿佛从九天滑落,由上至下地倾泻着。那样的高度,让人只可仰望,却气势大的难以仰望。
这里的水同别处自是有些不同,它并非由上至下的轰鸣,而是从看不到的远方奔腾而来,一路披荆斩棘,不知和多少磐石交了手,激起了汹涌,几乎触到天际。浩荡中的水流义无反顾地冲向那巨大而坚硬的虎跳石,撞得粉身碎骨,却化成了漫天的碎玉,给前去观赏的人当作特殊的礼物。在这一次次的撞击中,没有一滴水畏惧破碎,没有一滴水稍稍地退缩,没有一滴水刹那的犹豫。那是他们的命运,亦是他们的归宿。
时光流逝,华夏文明传唱了千百年,源远流长,是一条奔腾了五千年从未停止的浩荡洪流。其中,那成捆成扎的史料和裹泥挟土的文物便是那奔腾不息的水流;但是,如果一股洪流在光滑的没有磐石阻拦的河床上滑过。那么,滔天巨浪与玉屑飞溅的壮丽将不复存在;那些代代相传的动人传说与神话,就是那滚滚长河中的虎跳石,为那雄浑的历史激起灿烂而汹涌的千层白雪。
滚滚金沙之水被磐石稍阻,才是真正的江;源源中华之流被传说装点,才是真正的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