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1个小时到11点半,到金京路肯定来不及了…”
我心里念叨着,花了2分钟在地铁站便利店买了早餐,快步走向刷卡口。
“对不起,你包过一下“一个安检小哥儿拦住了我。
“不是吧,又是我?!”我望着前面好几个并未安检进站的行人,没有说话。
“你包过一下,又不耽误你时间”这个小哥儿不依不饶。
“我赶时间” 说着,我准备闯进去,以前成功过,我拉着脸,准备再试试。
“不行,你包得过一下“,小哥儿瞪着眼睛,一脸严肃,并且用身体挡住了我。
“我X“ 我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脸上尽量没露出表情,跟他淡淡地说”书包里都是吃的,检什么劲?“
“那就更应该检一下了,又不耽误你时间!”小哥儿大声对我说,我觉得他已经因为我耽误他的时间开始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也有一股怨气生出来,“我不检!”我瞪着他。
“好,我叫警察来”
“你叫吧”
“你等着!”
“我等着!!”
过了半分钟,一个皮肤白皙的人民警察出现了,他给出了二个原因让我“配合一下”,我二话不说,把包放上检测传送带,息事宁人。
他说:
1. 两会要开了,安检等级提升,大家都配合,不配合就是你的不对(诉诸责任)
2. 虽然可能你觉得不公平,但是如果把你带走的话,耽误你的时间,而且其他记录的同事也不会去追究公平不公平,而是你不配合的事实(诉诸恐惧)
没错,第二个原因说服了我,第一个原因,无非也是第二个原因。
我刷了地铁卡,进了站,可心里憋着气,不能停止批判地铁安检的荒谬——
“安检系统完全是摆设,从安全角度看,几乎都是扯淡”
“纯粹是为了缓解客流,安排就业”
“利益群体,扎根骗钱”
“浪费乘客时间”
“影响情绪”
我回头看了看那小哥儿,好想狠狠地瞪他一下。
但他回避了我的眼神。
远远的,只看到了他低沉的脸。
他的表情,不是怨愤。
更谈不上高兴。
而是一种与敌人厮杀之后的颤抖。同时也夹杂着一丝疲惫。
而那疲惫,瞬间冲淡了我之前所有的情绪。
是的,他抽检包的方式触及了我对于“公平”和“有效性”的定义,他的态度伤害了我的自尊。
而我呢?
我刚刚所做的,否定了他的工作意义,触及了他的尊严,他受到了伤害,他本能地保护自己,做出了他能做的回击,即“叫警察”。
我突然觉得,即使安检系统有种种愚蠢的设定,我也无法去否认一个尽责的人,更不能触及一个人的职业尊严。
因为两者比较起来,怎么想,尊严总是更不可侵犯的。
我因为一点点对于公平的抱怨,伤害到了一个人最深层的自尊。
这种操纵让我愧疚,恐惧,因为我自认为是一个善良的人,而我刚刚做的,明显与其相反。
“快晚点了” 想着以后一定要善待安检人员,我一步窜上了刚刚停稳的车厢。
地铁缓慢启动了几下,飞驰向前。
“包过一下“
“麻烦配合一下“
“请过一下“
......
伴随着呼啸,这些声音在速度中殆尽,竟让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