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质细而坚硬(1)

    这不是小说,没有创作没有想象,而是叙述人生的点点滴滴。没有优美的语句成熟的文笔,只想和大家分享我的故事。

    不知从何道起,那就从我记忆最深刻的那天开始吧。让我算算,嗯,我六七岁的时候大概那是1999年,一个寒冷冬日的凌晨,天未亮,寒风刺骨。我不知道牵着我妈的手要去往何处,我只知道我终于和妈妈在一起不会分开了。我们急赶着去车站,风很大真的很冷,宽阔静寂的路上只有路灯亮着。我就这么离开了我出生的地方来到了另一个城市H。

    有一个男人,妈妈让我称他为“爸爸”。我叫了,我很听妈妈的话。他对我很好,我觉得我也没有叫错。那个时候因为他们刚到H市发展租的是人家的储藏室20平米的房间有床睡就不错了,半夜里窗户外大风呼呼作响,树枝敲打着窗门。我就睡在窗边的小桌上,紧闭双眼蜷缩成一团来掩饰自己的害怕。我本应是上幼儿园的年纪但初到这里因种种原因没有像正常孩子一样可以读书。妈妈买了本字典,搬了凳子在门口当桌子教我识字。后来为了让我上小学各处奔波,我上学后日子也算是渐渐稳定了下来,开始换了住处,总算有了较大的房间,温暖又不用害怕半夜的风声。

    上小学那会儿我还是懵懵懂懂,并没有因为家庭而有什么心里缺陷。那个时候真是天真又单纯,有小伙伴,有照顾我的老师,有疼我的父母。其实我已经很幸福了不是麽?但是生活并没有那么简单,我的“爸爸”出轨了,半夜里我亲眼目睹他们吵架,他要离家,我哭着抱住他求他不要离开我们。我妈是个家庭主妇,“爸爸”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不想让我妈到外面找工作,所以他要是抛弃我们我真不知道日子要怎么过。我妈也不愿意,毕竟我未来10年的学费还需要有人来承担。我妈忍气吞声就此作罢就当事情没发生过一样希望一家人继续好好过日子。当然他也没有再对不起我妈。好像生活又恢复了正常。可是并没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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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了,我们回了老家N市。那里有我双眼失明的外公外婆,还有跟着我生父的孪生姐姐。是的,我妈当年生下了我们这对双胞胎。大概在我5岁的时候,妈妈好像去了很远的地方很久没有见到过她,我们俩和爸爸奶奶一起生活,爸爸有两个哥哥他们生的都是儿子妈妈有两个姐姐她们生的都是女儿。所以我们有很多哥哥姐姐。有时候我们会听到别人说妈妈的坏话:你妈不要你们了!这种妈妈这么坏!我说:我要妈妈,我想她。我并不恨我妈。有一天,我们正在上课,我妈的姐姐我的姨妈来学校里找我们说妈妈回来了让我们过去,那时真的好开心。我和姐姐穿上妈妈买的新衣服去学校特别好看,大家都羡慕我们。第二天,我和姐姐说要去外婆家找妈妈,姐姐怕被爸爸骂没有去,我独自去了,什么都没拿。妈妈留我在外婆家过了夜说让我跟她走,我什么都没想就答应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那时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凌晨就和妈妈离开了那里,我永远记得那个寒风刺骨的早上,那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寒冷。从此,我便和姐姐分开了,我们开始了完全不同的人生。我妈说那是我的命。

    这大过年的,也就只有过年我们姐妹才能见个面。那个时候我爸也有了新的家庭,那个后妈对我姐很不好。我姐的成长也算是吃尽了苦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是对的,我心疼她可无能为力。好在她有很多哥哥,现在她是唯一的妹妹,哥哥们都很保护她照顾她。我妈给了我姐压岁钱给她买了新衣服,可没想到那个女人拿着钱和衣服到我外婆家大闹一场,还骂我外婆外公是瞎子。我妈知道后很生气,和家里人一起去了他们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说奶奶受伤进了医院,第二天我们在姨妈家吃年夜饭,他们也是一大家子人过来闹。掀了饭桌,破口大骂,互相掐架。我还是上着小学的年纪,害怕极了,手在颤抖,我表姐一旁护着我,我的眼泪不断往下流。那个春节在我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烙印。从那以后,我和姐姐就很少见面了,我妈也不再那么频繁的关心我姐了生怕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这才真正意识到我的家庭是这样的情况。我妈非常反感我跟那边有联系,每次我想和我姐见面都要经过她同意,她很多时候都是不同意的,我们偷偷见面的时候姐姐让我去她家里看看爸爸我都不敢去,我妈知道就避免不了我们吵架,每年都是这样,我也很无可奈何,所以我期待过年又害怕过年。我并不知道我爸妈为什么会分开我也不想知道,我是个顺其自然的人该怎样就怎样吧,导致后来再次见到我亲爸我竟开不了口叫爸爸。但他曾是那个又当爹又当妈,抱着生麻疹的我到处看病的人啊!

    另外,我“爸爸”还有个儿子,大我好几岁,本是心地不坏,见到我也没有仇恨之心,对我还算可以。本来可以安安稳稳一起生活,我也可以有个哥哥,但谁知他听信谗言,他的那些姑姑尽说我妈的坏话,说我妈是骗他们的钱,于是就和“爸爸”大吵一架,对我恨之入骨,那双瞪着我的眼睛像是要吞了我,我还记得他说的那句话:我没有正常上学也不会让你好好上的!我还真的挺害怕的,但是后来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长大了只听说他在外地结了婚做起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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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平平淡淡过了几年,初中三年是我最抑郁的时候,上的是H市的贵族学校当时还有摇号这个方式,我就摇上了。说是幸运也是不幸。我没有别人有钱成绩又怎么也追不上他们,那个时候我正值青春期发育得太好,一下子从瘦子变成了大胖子。初中三年真的没有让我值得怀念的,我又自卑又抑郁。中考没能让我考上好学校。我上了一所普通高中。我当时都恨死我自己了,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但是高中却是我拥有美好回忆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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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我今日写文应有9年了,我要介绍一个人。2008年8月,开学前的军训,我们休息时段围坐在树荫下的地上,我在最边上突然来了个人在我旁边坐下,我本是个内向易害羞的人,再加上初中的自卑感还未完全散去,所以害怕生人更何况还是个男的。他这一坐下让我极度不安。只听他做起了自我介绍,原来他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我瞟了一眼,略黑的肤色感觉很健康,戴着副挺有个性的眼镜,很好看(我是说眼镜)。听他介绍感觉是个幽默的人,他的课应该会很有趣。当时我也没觉得什么,不觉得他好看,不觉得。。。反正就是个老师。但是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

  军训结束后正式开学了,班主任为选课代表而烦恼,都是由同学们推荐的。语文好的人很多,我算不上优异,同学们推荐了两个人都拒绝当课代表结果轮到我时已经由不得我愿意不愿意了,班主任不能没有面子,在我还未开口前就拍案决定就是我了,一点都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我不是一个喜欢当班干部的人,我喜欢安安静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让我不知所措。上课的时候,他来了。言谈举止着装打扮都很有自己的风格,是个。。很有味道的男人。为了能快速记住班上的学生,他不停的点名让我们回答问题,我坐在男生堆里,前后左右乃至整一个大组都是男生,他就点名了我这唯一的女生。当我站起来时,他看着我说:嗯,脸圆圆的很可爱。我当时就害羞了,这么多人面前夸我的他是第一个。因为这句话,他在我心中开始变得特别。我也开始相信缘份这个东西。我竟有些开心我是语文课代表这个事情了。他给我的任务我都尽心尽责完成,不想让他失望。每次上课回答问题都叫的是“课代表”而非名字,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没记住过我的名字。同学打趣问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课代表叫什么才总是这么叫我。他说:我当然知道。听到这句我莫名觉得开心。

    由于中考失利我决心要更加努力,成绩一直在前几。第一年元旦晚会我上台领奖后不知道该从哪边下台,我左右张望,不知所措,就在我紧张的时候一眼看到在后台录像的他向我示意朝他那里走过去,我顿时放下心里悬着的心微笑走去,那时他给予我强大的安全感(我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我知道自己的心在慢慢向他靠近。后来要分班了,以为不是他教了,又是趁着新年之际给他送了礼物,他开心的像个孩子,虽然笑得很腼腆害羞。那个寒假我觉得特别幸福,总时不时的傻笑。新的学期第一堂语文课,一看到走进来的还是他,真是充满了惊喜。他看到我时也是笑得很好看。高中两年分班好几次,从我进入这个学校到他离开这个学校,大家分进分出好像只有我的语文一直都是他在教。唯一遗憾的是我不再是他的课代表,班主任是我的伯乐让我当了班长,对我的提拔让我改变了很多,可以说是我人生中的贵人了,我的恩师。每次语文课我都会做足功课因为我怕他叫我时我回答不了,我不想给他丢脸也不想让自己丢脸,我要在他面前做到最好,我这个害怕课堂回答问题的人却很喜欢他叫我回答,而且总是不会让他失望。他总是会表扬我从不批评。就连有次考试成绩太差他把其他人都当场批评了也没有说我一句。不管我回答什么其实我自己都没有觉得回答的很好,他总是会说:很好!我坐在第一排,所以我很喜欢自修的时候他会站在我前面很久,有时候会低头看看我的作业,即使我的心跳加速小鹿乱撞但我还是喜欢这种感觉。教师节的时候,我知道他喜欢黑色便做了一张黑色大海报,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让同学们写了祝福送给他。虽然累但是我觉得很开心,我希望它能给他留下美好的回忆。有一个学期我考上全校第一,语文第一。我特别有面子,特别期待开学后听到他的表扬,但是听到的却是他已离开的消息。那是一阵晴天霹雳,我懵了,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辞职了。晨读的时候,新的语文老师进来,我的课本立在面前,大家都大声朗读着我却流着眼泪不断不断地往下流,庆幸的是没有人注意到前面角落里的我。在后来的两个月每每深夜里总会梦到他而惊醒梦到他而哭泣。那是我十七岁时爱上的人。我执念了八年的人。

    后来我的成绩并不理想,大家都在担心我的高考。高考前一天,那个时候还是QQ流行时期,我居然在空间写了篇日志,把我的情感都寄托在了这篇日志上,当然他看到了。我想傻子也应该能看懂这是什么意思吧,果然他给我发了信息而我没有回复,我不知如何面对他,我怕他拒绝我怕他给我一大堆教导。那一晚我彻夜未眠,第二天我就这么去考试了。现在想来当时真的太疯狂,但我不后悔。青春就应该疯狂一次。

    高中毕业,我离开了H市开始了大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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