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你正在考场里,进行高考的第一场考试——语文。
爸爸五号上午接你回来的,东西前面都整箱整箱搬了两三天,爸爸接你的时候仍然零零碎碎拿了不少,但总算搬完了。下午和房东清了账,那套房子已经租了出去,就是上次来看房的那家。咱们租房的时候月租1500,中间房东曾想涨价,试探了一下,没再说。其实这个房东还算省事的。这次他租出去的是2500。
你回到家后似乎有些不太适应,鼻子一直不舒服,自己也担心是感冒。爸爸去医院拿药,也问了下,说应该不是,大约就是鼻炎之类的。总是听到你擤鼻子,昨天又开始流鼻血,倒是不多,希望多喝些水能有用。
给你定了这几天的食谱,中午做了鱼,你不肯吃,说中午一定不能吃鱼和肉,因为蛋白太高,会阻碍思考(?)不吃大鱼大肉倒是对的,但也不能只吃菜吧,如果只做青菜,又不爱吃了。又琢磨了几个菜,不带肉,还得有些滋味的,做出来才发现,用了不少油。爸爸跑到超市去买了不少水果,太凉的也不敢给你吃,买了几个很贵的芒果,你平时爱吃的,尝尝有些硬,怕没熟好,想想还是没敢给你。你的胃口和平时差不多,情绪还算平稳。只是一再重复今天的时间安排,几点起床,几点吃饭,等等。忽然想起件事,就问你平时班里开不开空调,你说高三的一律不准开。好像你曾经说过这件事,当时只是觉得可能是怕你们感冒,现在才知道另有深意。前两天才听说省里下文,考场一律不准开空调,据说是以前被哪个没有空调的县投诉了,说他们的考生干热着考,而咱们的考生则能在空调的清凉下考,有违公平原则。所以省里下了这个文。真不知这是什么逻辑。
昨天下午去看了考场,回来后你倒没表现出什么,爸爸悄悄说你紧张了,于是他就总找话给你调节,一再告诉你别看书了,轻松一下。你不肯。但你现在不会和爸爸吵了,也就是不说话,走开一会,然后再回来。妈妈倒觉得爸爸比你还紧张。昨天晚饭后发现忘了给你买巧克力,就又跑了一趟超市。你不肯出门,自己在屋里看书,但似乎也静不下来,进进出出几次。后来觉得你有些倦了,但就是不肯去睡,说不想打乱作息规律,硬是撑到十二点半,也不知你夜里是不是睡好了,早晨倒是一叫就起了。
妈妈这两天请了假。本来没打算请整天的,想半路早点回来给你做饭就好,爸爸不愿意,说早晨一定得一起去送,再说一生也就这么一次,不去送肯定会后悔。妈妈单位今年七位同事的孩子高考,问问也都请了假,领导也很人文,说孩子高考是大事,只要安排好工作,去就可以,不算请假。同事们还告诉妈妈,要穿旗袍——旗开得胜;穿紫色——紫气东来。有些小时候看过你的,也都祝你高考顺利。妈妈一直觉得自己的努力最重要,但此时也不免要找些心理安慰,6号的6点零6分,在微博上发了个祈福帖子,放了一串6上去,也有了些友善的祝福。
这几天的时间似乎格外长,昨晚好像梦到高考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想不起来了。今早不到五点就醒了,收拾一下,做好早饭,看看时间到了叫你起床。爸爸开始拿了件红色的衣服,问怎么样,我说穿紫色(后来又看到群里发的穿衣经:第一天穿红色,是开门红,第二天绿色,一路绿灯,第三天灰色和黄色,一路辉煌。看着也笑,也就是讨个好彩头吧)妈妈开始穿了件改良旗袍,后来看时间还早,又去找那件正宗旗袍,因为开气太高,平时很少穿。明明记得放在那里的,却没看到。本来是可穿可不穿,但找不到就成了心事,于是一通翻,还是翻到了。再次检查你带的物品——准考证,身份证,文具,水杯。要走的时候爸爸说,再等等,再想一下。又想一圈,你看到餐桌上的口香糖,去吃了一粒,然后我们异口同声:巧克力!爸爸很得意:怎么样,幸亏我提醒了吧。你装了两块,说进考场前吃。
因为住的比较近,七点五十开始准备,八点钟正式出发。平时用不了十分钟的路,走了二十多分钟。快到市实验时,很长的一段右拐车道,车一直走得很慢,看上去前前后后都是送考生的。中间有两次你想下车走过去,因为老师说八点二十集合,你担心会迟到。爸爸坚持不肯,说外面太热,又说时间足够。后来还是跟着前车慢慢蹭着拐了弯,平时挺宽敞的车道,满满的全是车和人,快到门口时你坚持下了车,妈妈赶紧跟着,和你一起在人群里绕来绕去。碰到一位同学,简单说了两句,再走,看到你的班主任,在大太阳底下,已经汗津津的了。见到你,笑咪咪地说了几句,就让你进场了。你的腿也长,在人群里穿来穿去,一下就看不到人了。本来还想再找找你的背影,被维持秩序的辅警说了两句,妈妈赶紧离开了。又等一会,爸爸的车才绕过来,妈妈上车,也没在外面等着,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八点四十五,爸爸说你还没开考,上炷香吧。到角落里找了找,还真有过年时留下的香,有些都断了,最后挑挑捡捡,选出了七根完整的,这算不算临时抱佛脚?
这场还有一个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