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卖了两头牛,买了砖。
后来,卖了玉米和红薯片,买了木头。
再后来,卖了红薯粉,加上打工的收入,买了瓦,石灰,少少的钢筋和玻璃。用不起得从洛河滩买的河沙,我和弟弟抽空到山上转,看见沙源就挖口淘一些,总算也凑够了沙。
那几年,我们过年几乎没添过新衣,所有人所有的收入都汇拢,都积攒着劲。妈让我们自己种菜,她经常去看圈里的麦。
一年盖房,十年备料。期间我记得很清楚,1992年没种上秋,1994年没种上麦。这两年,在望天收的大岭上,几乎滴雨未降,连下种都不能,生生断绝了希望。爹说他活了五、六十岁,还没遇到过。
总算可以开工了,我们欣喜满心。告别窑洞,虽然它冬暖夏凉,但白天阴暗秋天潮湿,我们对新房的期盼,已经埋藏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