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空大厦用完晚饭,略微休息了一会儿,大约晚上九点钟左右,犹若邻带领着牧原和小龙虾直奔新华区。李浩轩却并没有跟出来,而是由他的那位助理陪同。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行不倚衡”,从这个举动看,犹若邻口中的那个“有意思”的地方绝对不仅仅是有意思那么简单了。
看着车子行进的方向,小龙虾有点坐不住了,迟疑地问:“我们该不会是去城隍庙吧!”
“城隍庙?怎么了?”牧原奇怪地问。
“怎么了?那可是榕城有名的鬼城啊!不行,你们放我下车,我可不去!”小龙虾的脸都有点白了,要不是车子还在行驶中,估计早就拉门跳下去了。
倒不是小龙虾胆子小,实在是“鬼城”的威名太深入人心了。“鬼城”原名叫“易达广场”,地处新华区的边缘地带,十年前这里还是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随着榕城近几年的高速发展,目前已经完全被纳入进城市主城范围之内。
早在建国前,这里就是老榕城的城隍庙所在地,据传此庙非常灵验,可谓是有求必应,几百年间的香火一直都非常的鼎盛。虽然榕城这座古城饱受摧残,但城隍庙所受的波及却并不大。一是这里距离榕城古都比较远,也没有驻兵,历次的攻城战役都没有把这里作为战场;二是古代的人都比较迷信,认为城隍庙乃是一方保护神的落脚之地,损坏城隍庙会招来不利。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给城隍爷面子的,历史上想拆毁这座寺庙的也不在少数,但都是厄运当头,不是战死沙场,就是被敌军打得丢盔卸甲、歼灭殆尽。
这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清末那场声势浩荡的农民起义运动,碰到既不信佛、又不尊道,而信奉我主的起义军,城隍庙就没能幸免。这支军队所到之处很少有太平的时候,有着“圣神电通军主将翼王”的石大将军一声令下,片刻间就将城隍庙拆成了烂砖碎瓦,不但把城隍爷的泥身塑像砸了一个粉粉碎,甚至连房梁都劈开当柴火烧了。
不知道是不是城隍爷盛怒之下大显神威,这位所向披靡石大将军仅仅风光了两年,就走到了命运的终结点。在最后一战中,石将军发现江岸对面尚无清军,就下令多备船筏,次日渡河,但当晚却突降大雨,导致河水暴涨无法行船。耽搁三日后,东线防御的清兵来到对岸,起义军被百年不遇的涨水所阻,多次抢渡不成,粮草用尽,陷入绝境。
最终,这位石大将军被清兵所俘,凌迟处死,暴尸于榕城街头。
听完这段故事,司机和陈助理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小龙虾讲的这个故事的确是太邪门了。
“应该就是个巧合吧!”牧原笑了笑,“当年燕王扫北的时候,每逢遇到大难,都传说有关公显灵相救,所以燕京城里城外,到处都是关帝庙,这就是一个民间传说罢了!”
“才不是呢!”小龙虾摇摇头,“十年前,这里被一个开发商买了下来,刚刚开建,邪门的事情就发生了!”
清末之后,虽然当地百姓一直想把城隍庙重新修缮起来,但那时国弱民穷,战乱四起,除了洋人用炮火打开国门、作威作福之外,军阀更是割据一方做起了山大王,老百姓饭都吃不上一口,修城隍庙的事情自然就没人管了。建国后,这个地方被改名为“城安路”,只有年长的人还知道“城隍庙”,不过一场诡异的事件,再次让市民对这一带有了深刻的认识。
十年前,榕城市政府开始大力招商引资,除了对老城区进行改造之外,还加大了新区的开发力度,城隍庙一带由于地理条件优越,成了不少开发商的争夺之地。经过一番竞价角逐,城隍庙原址的两百多亩地被一个王姓开发商高价拍走,依据政府要求,这片土地将被开发成一个商业广场和高档住宅。
开工不久,建筑工人挖地基的时候,从土里挖出一颗石头做的人头,当时这事还惊动了文物部门,以为是挖到了古墓,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王大款的广告还没做,这处楼盘就已经出名了。
不过王大款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愁得都想跳楼了。如果这地方真是一座古墓,肯定会列入到文物保护名单里,投资就彻底打了水漂了。就算能开发,老百姓愿意掏钱和一座古墓做邻居吗?
文物部门在工地上忙活了一个多星期,却没有任何发现,只好留下几人监督指导,重新让建筑工人启动了挖掘机。不过王大款显然是放松得有点早了,三年的时间里,这处工地先先后后发生了十几起事故,死伤五六人,不但惹了一脑门的官司,还赔偿了大量的抚恤金,工程进度也是一拖再拖,五年不到的时间,就彻底掏空了他的钱袋子。
“后来呢?”牧原问。
小龙虾没有回答,而是从车窗看了看外面,在四边灯火的照耀下,一片烂尾楼趴伏在破烂的围墙里,这些建筑大部分只建了两三层,有的连地基都没打好。
“就是那栋楼!”小龙虾指了下最高的一座烂尾楼,那栋楼建了大概有七八层的样子,“那个开发商就从那栋楼上跳了下来,自杀了!”
司机原本想陪同几人进去的,听到这句话,又匆匆地钻回到车子里,装模作样地检查着,打定主意不下来了。陈助理也想跑,可他是奉命过来陪同的,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只是一张脸吓得惨白。这位陈助理是李浩轩的贴身助理,也是从港岛过来的,对风水鬼神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
“犹大师,牧先生,要不明早再过来吧!”陈助理犹豫一番后,还是把心里话委婉地说了出来,“这黑灯瞎火的,建筑工地上又乱,万一摔伤就得不偿失了!”
“没事儿!”犹若邻摆摆手,“这里不是有人看着嘛,让他们把照明灯打开就行了,实在不行,找两把手电筒也行,不用上楼,只在工地上转转!”
所谓的有人看着,指的是工地大门口的一个值班室,不过这就是个摆设罢了,几百亩的工地,仅靠一两个保安肯定是看不过来的。这“鬼城”的名声人尽皆知,再加上建筑设备早就搬空了,只留下水泥地和石头瓦块,压根就没值钱的东西,也用不着担心有贼上门。
陈助理跑到值班室敲了敲门,递上证件沟通了一番,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满脸的褶子,却是背不驼、眼不花。老头拿着手电筒对着几人一番扫射,打量了许久才转过身,慢吞吞地拉开笨重的大门。
“爷爷,您年纪大了,借把手电筒,我们自己进去!”牧原说,“陈助理,你也不用跟着了!”
“这样……不好吧!”陈助理虽然心里欢喜,还是装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
“没事儿!”犹若邻摆摆手,“放心吧,要是李总提起,我会解释的,你不用担心!”
“行!”陈助理点点头,“那我就在这里等着,有什么事您招呼一声,我马上赶过去!”
“去哪儿看都没关系!”看门老头递过手电筒,交代了一句,“不过那栋最高的楼不要去,我在这里看了四五年的门了,邪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