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胄宁
常常听到这样一句话,叫做:“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
在今天这个阳光尚暖的午后,我沐浴在右手边茉莉花茶杯冒出的扑面热气里,如梦似醒。任由记忆肆意的泝回,无端的停留在一个高中时的朋友身上。
她名叫熊妧姝,原谅我找了这样两个字作指代,因为我实在不想简单的用“女神”这个如今略显俗套的词语来叙述这位天生的主角。
容貌出众的人向来比较难以接近,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擅自为并不了解的人贴上了刻板的标签。
虽然被分到了同一个班,但从来没有过交集。这位容貌出众的熊美女自然不乏追求者,然而却从未见她和谁交往,其中的缘由,我自然是不得而知。
我俩从来没说过话,唯一的交集就是偶尔坐同一躺中午回家的公交车,但也没有交流过。
直到高二开始,我早上开始包车上学,熊妧姝就意外的成为了面包车七个固定乘客之一,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才开始有了对话。
熊妧姝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不好接近,相反,她却是一个性格开朗,外向大方,很合得来的人。
她的五官精致,鼻子很小,却和眼睛组合的恰到好处。细眉朗目,眼睛含笑。左眼下方靠近脸颊的地方有一个不太显眼的痣,位置比较偏下应该算不上是泪痣。然而却瑕不掩瑜,这个若有若无的痣反而为她平添了一丝神秘。她的嘴角总是习惯性的上扬,但她的微笑很浅,只会漏出一点牙齿,与她薄薄的嘴唇相得益彰。当时她留着高中女生不太常见的齐肩短发,也正是这个发型,衬托得她的脸部更加小巧。她的身材稍微偏瘦,但不显单薄,有着高中女生中等偏上的身高。
我唤她熊姐,但记不得是她的年龄真的比我大还是只是一个习惯性的称呼。
我们高中的校服是深蓝和白色相间的运动服,熊妧姝多会穿一双很白、没有明显花纹的平板鞋。在深蓝色的校服裤子衬托下,她的鞋子总是干净整洁,可见她平时十分注重打理。
在高中女生素面朝天、不施脂粉的人群里,她高挑纤细的身材,干净的穿着以及恰到好处却与众不同的发型使她一直都是人群里的焦点。
我当时就在想,原来天生丽质是这样一种感觉啊。
我们学校周六会全天上课,周日上午半天上课。周一至周五要求必须穿校服,只有周六日老师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俩的包车只负责早晚接送,中午她还是会坐公交回家吃饭。我有时骑自行车有时坐公交,偶尔也会碰见打声招呼。
记得那是一个天气寒冷的周六下午,大家都穿的鼓鼓囊囊坐公交去上学,她上车的一瞬间就吸引了车上所有人的目光。
她穿着十厘米以上高跟的及膝黑色皮长靴,上身穿着同样纯黑色的长呢风衣,把她的身材包裹的凹凸有致,没有丝毫的杂毛粘在风衣上。她垂落的短发很自然的搭在肩上,宛如绸缎,在头发最前端略微弯曲,与黑色的风衣融为一体。看得出那天她罕见的画了淡妆,晶莹剔透的嘴唇闪着亮丽的淡粉色,如一朵压抑已久的嫩桃肆意在空气沉闷的公交车上迎风怒放。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大反差感。由于穿着长风衣,下身看不清楚,隐约可见是同样黑色的打底裤。她左手插进风衣口袋,右手轻轻摆动,向站在公交车后边的我打了个招呼,随后微微一笑,用这只没有收回的右手抓住公交车中部的扶手立柱,站在那里。宛如一副静止的人物写生画,虽然她全身黑色,却是最显眼靓丽的风景,其他所有人只能做她的莞尔的攘攘背景,像一朵素雅的黑色莲花,绽放在死气沉沉的钢铁废墟之上。
有句老话叫做:“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不过今天,“一身皂”的熊妧姝要比平时俊俏百倍。一身白色的她反而不会如此有气质。
我那时想,“哦,原来她不穿校服的样子这么迷人漂亮啊!”
她也是一个性格刚强的女生,在精致迷人的外表下,在平和温顺的日常学习生活里,偶尔也会展现她刚强的一面。
记得有一次清早,包车严重晚点,让她在寒冷的天气里站了很久。因为她是包车接的最后一个学生,前边的学生迟到,所以顺延晚点了。上车后,她不留情面的当着所有人面斥责司机师傅,毫不畏缩,摆明道理,逻辑清晰。使得年过五十的司机师傅哑口无言。
后来,由于座位近,我们和其他几个同学一起弄了个创作小组,专门在自习课搞小说和诗歌创作。她对我的诗歌《一曲清歌》里的句子,“曾经来过,那是你开始时唱的段落;庭前花落,我对你说的话你是否仍记得?”这句赞赏有加。
我有一本海子的诗集,她打开后就恰好是《肉体》这首,我俩都笑了。我清楚的记得她当时笑的很开心,却记不得《肉体》这首诗的内容了。
我们这个创作小组的成员轮流写短篇小说,围绕一个共同故事,和固定的主角,风格各异,故事也各异。她也写了一篇,但是她的作品我现在已经不记得内容了,不过借此机会我们更加熟络起来。
再后来,高三时候,我家买了轿车,中午爸妈会开车去校门口接我回家。每次在车站遇见等车的熊妧姝,就会顺路把她一起拉回来,闲聊之间,才知道她家的邻居是我爸的朋友。
高中的时候,我疯狂的追求一个女生,大家给我起的外号叫王总,都拿我和那个女生开玩笑。
有一次创作组的另一个女生和我跟熊妧姝聊天,问她:“熊姐,你怎么不跟王总啊?”,
她略作沉吟,说:“王总这么好的男人,我这配不上啊。”
当时的我没加任何考虑。现在想来,熊妧姝真的是很会说话又可以轻松摆脱尴尬。既巧妙的避开了话题,又给我留了面子。
她的确漂亮美丽,却没有我追求的所有女生里那种吸引我的媚气,所以我从来没想过和熊妧姝在感情上有什么进展。
现在想来,配不上她的肯定是我,因为她太过完美,太过遥不可及。我与她已经完全不是同个等级的存在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就是她自始至终给我感觉。
高考结束后的那天晚上,是个闷热的夏天,又下了大雨。我兴奋异常,叫上自己的把兄弟,创作组相熟的一个女性朋友也叫上熊妧姝一起去我家楼下的市场吃饭,记得吃的是烧烤,是一家由新疆维族人开的小店。可能是天气缘故,那天店里没有其他客人,我们聊了很多不找边际的话题。饭罢,雨还没有停,我爸开车把熊妧姝和另一个朋友送回了家。
我当时没想到,那是我俩最后一次的见面。
上大学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可能是我复课了一年的缘故吧,感觉羞愧,就没有主动联系过去的朋友。
不光是和她,像是彼此间牵绊的连线突然断掉,和所有创作小组的成员都没了联系,大家不是没有留彼此的联系方式,只是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了。
我现在都不知道她去了哪个城市,上的哪个大学,学了什么专业。
大学时有一天看她发的朋友圈照片和视频,她在一个很大的晚会上做主持人,嵌有大量银色闪亮装饰的孔雀蓝晚礼服搭配她高挑纤细的身材,她露着背,头发盘在脑后,精致的浓妆更让她锦上添花、婀娜迷人,如同一只高傲美丽的孔雀,自信的扬起头,迎接着所有人的倾慕与膜拜。她和其他的两男一女四个主持人站在一起,只有她最耀眼夺目,与众不同,她美得自信,美得不艳俗。
我想,做主持人真的太适合她了,也许她能登上更大的舞台,把她的魅力展现给更多人。
大学毕业两年之后的春节,我也不知当时是怎么想的,给加上微信后就从未说过话的熊妧姝发了一句:“熊姐,过年好!”
她回了我一句:“谢谢,新年快乐!”附加两个表情。
从此以后,就真的再也没有联系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今天这个暖洋洋的午后,想起或是梦见她。也许只是许久未见,无端的思绪涌现。也许是我内心深处,潜意识里的想法在牵引着我的记忆泝回吧。
想起了汉代宫廷音乐家李延年为妹妹李夫人唱出的诗歌,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也许用这个作为结尾并不太合适,我深知。
23年11月28号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