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过年还有1天,这会是早晨6时38分,被一场真实而怪异的噩梦惊醒,好庆幸,这只是一场梦,人生很多时候,面对这样的噩梦,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从梦中醒来,重新来过。
睡不着了,索性拿出手机,把这梦记下来。
这梦是关于一场考试,梦一开始,从各方面条件来说,都反应出自己在梦里是一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一路走来,轻松而又骄傲,场景好真实,那条反复出现在很多梦中的军分区路,有新建小学,有二中,有沿街叫卖的那些杂乱的商铺,有对成绩的喜悦,有看到故友木讷的毛蛋减肥成功的惊讶,梦里还不忘告诉他,千万别吃下午饭,多运动就好,毛蛋那标志性的走路姿势,滑稽而真实。
最可怕的地方来自一场工作后的考试,到了考场,怪异的考试氛围,好像本是一堂普通的授课,我还在和同事们嬉笑打闹着看自己坐在那里。等突然老师要进教室时,自己猛然发现,周遭人都已经在课桌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占到了理想了座位,我只能在不情愿的慌乱中坐到一个本身也不算太差的课桌后。等待老师开始授课,却突然迎来了一本类似于书一样的奇特考卷,还是慌乱,但内心深处还有一丝不知哪来的自信和得意。
不知怎的就开始了作答,书一样的考卷类似是一本综合了数学,英语,语文,化学,物理等这样硬课目的习题册,刚开始的自信仅被一道数学题就击的粉碎,桌上居然还有工具书,无措中我疯狂的翻着,好像答案就在这书中,时间一点点过去,监考老师也好像不怎么惊讶地但却像看见举止失常的疯子一样怪异的看着我的举动,我又一次在被人注视的慌乱中硬着头皮开始了无奈的作答,可就像拧魔方到了最后那几步一样,明明方法正确,可总弄不出正确答案,索性放弃了。开始后面的作答,却惊讶地发现居然还有英语听力题,难道就在我做那道数学怪题时错过了听力?可不会啊,但这就是梦,荒诞离奇,却又异常真实……终于,我偏头看向了同样在焦急作答的同桌,居然是小时的玩伴,杨蕾,庆幸!她英语不错。一脸同样无助与沮丧的杨蕾,不情愿的给我看了看手中的卷子,虽然扫到了答案,可监考老师那锐利的目光如刀子一般,让我警觉而羞愧的低下头慌忙作答,但依旧不忘偷偷抬眼看着杨蕾在一个废本子上写下答案。刚要庆幸自己终于应付完了听力部分,可突然发现大家已经在陆续交卷了。
慌乱,巨大的慌乱开始吞噬我。我继续抓狂一般的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开始狂翻工具书,我不断的告诉自己,答案就在书里,一定能找到!可看到的全是自己在平时做的无用功,和那些做了一半就轻言放弃的习题,回看自己手中厚重的考卷,发现到那时为止,自己仅仅作答了两道题,没机会了,没时间了,监考老师开始不断催促着考场中仅剩的我交卷。我沉重的坐着,粗重的喘息着,恍惚间,昔日里自己嬉笑过的战友,那些亲密无间的战友,那些把酒言欢过的兄弟,都一窝蜂似的挤到了空间越来越狭小的考场里,指指点点、说说笑笑的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我,我像掉进了万劫不复的深窟中一样,感觉身心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有人劝我赶紧放弃,有人在假装为我加油,有人与旁边低声交谈着,有人就那样痴痴的看着我,还有人感觉不来是什么表情,但我知道,他们就在那里,都像怪物一样的看着我,从来没有被别人这般注视和议论过,从来没有。
有救命的稻草,也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在我极力克制自己不要爆发的时候,同桌突然变成了永强,老吕,彗哥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老吕依旧是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声调都没什么变化,但可以听出,他依旧很得意,和我说这什么,好像在劝我放弃。慧哥还是往常一样抽着烟,告诉我没什么,别怕别在意。永强在大家的鼓励中,突然拿出手机,说让我笑一个,留个纪念。可能就是这一举动,让我爆发了,怒不可遏的爆发了,像杀人犯杀到眼红一样的爆发了,我拼命地狂吼着,质问着他们在得意什么,慧哥试图制止我,但老吕和其他人反而更可笑的看着我,好像觉得我终于如他们所愿一般的露出了真实可笑的面目,没有一丝害怕,终于他们消失了,考试也终于在我的怒吼中结束了……
我失落的敞着衣襟,双手撑在窗前,木呆呆的看着窗外刚下过暴雨的街景,落日的余辉洒满街道,我知道我失败了,败的一塌糊涂,就像那年骄傲兴奋中忘记作答政治试卷的背面而使与年级第一一争高下的机会擦肩而过一样,在泪眼婆娑中,看到了在雾气中忙碌备饭的母亲的背影,那种落寞难耐的对比,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就那样静静的站着看着,只是一场普通的考试,我很难那样告诉自己,心里却清醒的知道,这不仅仅只是一场考试,更是自己这一身的败笔和巨大耻辱,永远也洗刷不掉了,永远要背负在身上了。
六点三十八分,我渐渐清醒了过来,当我意识到这只是一场梦时,各种复杂的心情瞬间涌上心头,胸口好压抑,好沉重。丑陋而真实的人性,有时候比妖魔鬼怪更可怕,原是在平常生活中都藏的太深,伪装的太好,猛然间在你猝不及防中撕下形形色色的面具后,对慌乱的自己无异于是一张张有着血盆大口的猩红鬼脸,虽然你知道他们就是这个真实样子,可你始终毫无防备的就是他们到底何时撕下那惺惺的面具……
真实的人始终真实,虚伪的人假装真实,丑陋的人掩藏丑陋,大家都在有意无意的维护着相互之间的平衡,好像一团和气,好像都很友善,好像至真至美。但事实却像范雎给赢稷戏谑山东六国的比喻一样,宫中群狗寻常或起或卧或行或止,皆相安无事,但投一块骨头,则会骤然猛扑撕咬相斗……人性与此无多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