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谢心宜的饰品店已经正式交给谭书恺的表妹张莹管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工作上来了。高朗虽然不愿意让她出来工作,但也没有明说,他自己那边也忙得不可开交,两个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谢心宜的心底里还保留给高朗一分空间,她经常会想起两个人共同渡过的甜蜜时光,也牵挂同在一个城市却不能经常见面、各自忙着各自己事业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又瘦了,是不是累得吃不下饭?她会经常给他发短信,问候他,关心他。高朗有时候会回来信息,有时候会打过电话来,除了关心,也不过说一说自己太忙,没工夫过来看她的话。谢心宜把身心投入到新的工作之后,也再无闲暇感叹情感之事了。
杜心盈的生意运转正常,土地文件拿下当天,装修队就进入了那块地盘。如今装修工程很快结束,各项工作已经开始启动,各部门人员均已到齐。行政管理工作由孙家铭负责,谢心宜早就熟悉这个人的套路,会议开完,她在心中便早就有了数,下一步工作如何开展几乎是胸有成竹了。
她的部门暂时招聘了六名老师,都是清一色的大学生,分别负责英语,日语,韩语和俄语的教学工作,除了代训大专班,中专班的日常课程之外,还要负责从社会上专招收的学各类语种人员的教学工作。
谢心宜暂不从事教学工作,只是搞好这个部门的日常管理,打广告,课时安排,与家长接洽,老师们的管理,与各部门协调以及办公室的接待工作。没什么太大的事却琐碎至极。不过整天的忙碌倒使她心情好了许多,几个老师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她们的青春活力无时无刻地不在感染着她。而她的恬静淡泊,端庄稳重和稳妥的行事作为也让几个年轻人心服口服。不出两个月,杜心盈和孙家铭就看到了她的突出表现,七个部门中,数外语部门成效好,发展快,质量高。
“怪不得你一直对我们心宜念念不忘的,原来她除了外表和性格上的优点,还有工作魅力这一出儿。”一天,杜心盈在自己办公室里,坐在孙家铭怀里说。
孙家铭慨叹说,“你才知道吧?这个女人工作起来有她独特的魅力,你也一样,但你们是完全不同的风格。我要是怀里坐的是谢心宜,心里也会想着你。”
“呸,”杜心盈心里却并不生气,笑着说,“你还想左拥右抱啊?”
“要是我左手搂着心盈,右手搂着心宜,就算给我皇帝我都不当了。”
杜心盈给逗得咯咯笑起来。事业的顺利发展是她意想不到的,不到两个月,整个工作系统就运转通畅了。各个部门人员都很称职,学校名气飙升,一传十十传百,生源滚滚而来,真可谓门庭若市。杜心盈向来不是小气的人,一方面提高了职工的待遇标准,再一方面又设定了奖励制度,只要职工们认真工作,年底都会有红包入账。另外,她也极重视严格的管理,学校上上下下井然有序,有规有矩。对学生也特意加强了德育方面的力度,家长们都反映,学生们自从来到了这个学校读书,回家后都变得懂事了。
杜心盈一时名利双收,其间她最感谢的两个人就是孙家铭和谢心宜。孙家铭把这么多年积累的管理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她。而谢心宜则全心全意地将之付诸于行动,不光将外语部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帮助她暗地里协调了其它部门的许多事情。因此杜心盈又给她加了董事长助理的头衔。
这天周末,学生放大假,杜心盈嘱咐孙家铭安排好值班人员,然后请谢心宜一起吃饭。
孙家铭高兴得很。自从又和谢心宜一起工作,他的心又开始驿动了。每天上班他都要和各部长开个碰头会,听取一些意见,再布置一些相关的任务。他总是要找机会夸奖一番谢心宜,总是要找借口留谢心宜在他的房间多留一会儿。只是谢心宜态度不冷不热,不卑不亢,总会有借口脱离他的掌控。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得到,越是觉得好,觉得美。每次看见谢心宜,他的心都会荡一下,身体都会有些反应。他恨恨地在心中想,怎么样才能得到她呢?可是眼下是呆在杜心盈的地盘,他还不敢轻举妄动。
一起吃饭,这事儿是个好事儿,孙家铭非常积极,不但把学校的事宜安排好,还亲自选了饭店,选了包间,点了菜。
谢心宜一口气忙了这一大阵子,也觉得有些累,这些日子几乎快把高朗和丁丁忘到脑后去了。总算工作打开了局面,一切都上了正常轨道,再不能把工作带回家中去了,得去看看孩子,见一见高朗了。但杜心盈坚持要请自己吃饭,然后才放她走,也只好过来了。
孙家铭见谢心宜跟在杜心盈身后进了包房,忙起身相迎,“哎呀,两位美女,可让我好等了。”
三个人落座,谢心宜还是不多言谈,只是笑着看着他们俩。
杜心盈先提杯,“两位,你们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没有你们,可以说也没我杜心盈这么顺利的事业,今天借一杯薄酒聊表寸心,多谢二位的鼎力相助,今后还要仰仗二位,我先干为敬。”杜心盈说着干了杯中酒。
谢心宜掩嘴笑了,“心盈,跟我们来这套干嘛?这里又没有外人。”
孙家铭听谢心宜说‘我们’,又说没有外人,不免有些受宠若惊,也附和着说,“是啊,心宜说得对,我们都是你最亲近的人,都不是外人,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再说,心宜大概不习惯你这套呢。”说着,眼睛便去看谢心宜,目光中充满暖昧。
杜心盈也笑了,“是显得客气了,但这是我的真心话。没有你们二位,真不知我咋处理这千头万绪的呢。”
三个人聊着吃着喝着,气氛相当融洽。几杯酒进了肚,孙家铭便有了醉意,趁着杜心盈去洗手间,对谢心宜说,“心宜,真的不知怎么了,说什么我也忘不掉你,这可咋办?”
谢心宜勉强一笑,“孙校长,不要乱说。你和心盈那么好,提我干什么?把这事忘了吧。”
“不对,心宜,心里要是有,就忘不掉。我就想你什么时候能求到我呢?真希望发生一件什么事情,只有我孙家铭能办到,你来求我,那样,我就让你付出点代价,哈哈,你不满足我的条件,我就不帮你。”
谢心宜眉头一皱,心想,这个孙家铭到底是贼心不改,这么久了,还要用语言骚扰自己,幸好有心盈在,不然真是难堪。
“你放心,孙校长,我是不会求到你的。”谢心宜说着也起身去了洗手间,把孙家铭一个人晾在那里。
孙家铭看着她的背影,暗自发恨,“谢心宜,这辈子不得到你,我不姓孙。”
谢心宜没有过多逗留,吃饱了饭就张罗要走。杜心盈也急于趁着休息和孙家铭好好恩爱一番,也就没多留。孙家铭虽然不舍,但总算还有杜心盈陪伴自己,也只好作罢。
“人家心宜忙着回家和她的高朗亲热去呢,我们就不要强留了。”杜心盈笑着说。
谢心宜的脸便红了,她还不习惯在人前开这样的玩笑。而她的心里真的是想高朗了。差不多有一个月两个人没有见面了。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真的很迫切地需要他来陪伴。
离开了那对鸳鸯,谢心宜走在街头,沐浴在习习的晚风中,不觉神思飘荡,想高朗的意念远远超过了想儿子丁丁。毕竟上个星期还带丁丁出来吃饭来着,再说,那是两种感觉。掏出电话,拨动了高朗的号码。不管他在干什么,一定要让他回到自己身边。
高朗在那头接起电话,听声音就能感觉到他正在忙什么。
“高朗,我想你,今晚回来吧?”谢心宜柔声请求。
“哎呀,我手头正有重要的事情,让我想想。”高朗听着很犯难。
谢心宜还没等再说话,却听到了电话那头,一个又一个的女声叫着高总经理,高朗‘对对对是是是’地应付着身边的人,把她晾在一边。听着电话里乱七八糟的声音,谢心宜的心凉了,高朗是真的忙,他不会来了。
“你忙吧,不用回来了,再见。”谢心宜挂了电话。
一分钟之后,她收到高朗的短信,“对不起,心宜,我会尽力抽时间去看你。”
谢心宜苦笑,折回头来向谭书恺家走去,谭书恺总不会不让自己见丁丁吧?
谭书恺最近有点乱。
许诺为了甩掉丁丁,故意找了份没规律的工作,没白没黑地在外面忙活,她希望以此迫使谭书恺把丁丁送回到谢心宜那里去。
谭书恺不明白小媳妇的用意,只当是她在家里闷了,要出去工作。他只好自己照顾丁丁。天长日久,他开始发现原来照顾孩子的日子实在不好过。洗洗涮涮,辅导作业,哄吃哄睡,还要陪他玩。他几乎失去了自己的所有空闲时间。母亲李桂荣还没有原谅许诺,扬言只要许诺在,她就不认这个儿子。孙子她是要的,但是孩子要上学,她也没办法。这样,谭书恺谁也指望不上帮他,只能自己带孩子。他还在幻想哪一天许诺在外面玩够了,再回到家中,照顾他们父子就好了。
不管怎么累,他也没有把儿子送回到谢心宜那里去的想法。儿子姓谭,不姓谢,他就该在父亲身边长大。不管谢心宜如何难过,他都咬牙忍住,坚决不提这茬儿。谢心宜和高朗过得好日子,早晚再生一个不就完了?
但是,谢心宜来看孩子,带孩子出去吃饭他还是不拦着的。母子情深,他没有权利剥夺。此时,他正在焦头烂额地辅导丁丁写作业,又要看着锅里煮的八宝粥。谢心宜来了,手里提着一大袋水果。
丁丁一看进屋的是妈妈,飞也似地跑出来,扑进妈妈怀里。谭书恺手里提着勺子,站在那里傻笑。
“许诺呢?又是夜班?”谢心宜一边亲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儿子,一边问。
“是啊,”谭书恺无奈地说,“又是四点到十二点的班儿,我还得去接她。”
“这个周末把丁丁交给我,好吗?”谢心宜说,“人家许诺肯定希望能拥有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日子,是不是?丁丁太闹,我知道,你们好好拥有一个二人世界的周末吧?”
“我要和妈妈走,我要和妈妈走。”丁丁大声喊。
谭书恺想了想,“好吧,但是周一就一定要回来。”
“行。你放心,我会遵宁诺言的。”谢心宜说。她知道谭书恺担心自己跟他抢儿子。
“对了,”谢心宜临出门时说,“书红现在在做什么?”
谭书恺叹口气,“啥也没干,就在我妈家呆着呢,帮干点农活,操心呀。”
“我们学校现在打算把食堂承包出去,心盈希望能找个像样的可靠的人管理。我觉得书红行。她做饭又好吃,又干净,干活也利落。手下管三五个人应该也没问题,你看呢?”
谭书恺听了十分高兴,“我看行,书红真的能干好这份活,她有这个能力。这样好了,免得天天在家惹得我妈生气,她也天天挨骂。”
谢心宜抿嘴笑了,她太了解谭书恺的一家是什么样子了。
“那就跟书红说说,如果行,让她周日就过来,我领她见见心盈,把事儿定下来。”
“谢谢你呀,心宜,”谭书恺感激地说,“事到如今你还惦念我家的人。”
“说什么呢?”谢心宜一笑,“我就是觉得那活适合书红干,才想起来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她干好了肯定赚钱。”
谢心宜领了丁丁离开了谭书恺,娘俩儿逛了夜市,逛了儿童乐园,又吃了肯德基,才回到了家中。进了屋,她先把丁丁从头到脚清洗了一遍,一边擦着他的小身子一边说,“今晚和妈妈一起睡,妈妈给你讲故事,然后明天就要好好把作业完成,明白吗?”
丁丁点头,光着小屁股上了妈妈的床。谢心宜舒展了一下身体,也换了睡衣冲澡。
刚从卫生间出来,她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高朗出奇不意地进来了。这把谢心宜吓了一大跳。
“高朗?你怎么来了?”谢心宜又惊又喜,迎上前去。
高朗一边脱鞋一边说,“我把手头的事儿处理了一部分,剩下的明天再说,想你了。这么久没见了,我怕你把我忘了。”
谢心宜听他说这样亲近的话,心里便泛起一层暖意,她柔声说,“怎么会?我只会以为你把我忘了。”
高朗接着脱衣服,“说实话,心宜,我忙起来的时候,真的就把你忘了。我也担心我自己把你忘了,所以今天不顾那么多事在等着我,拼着命赶来了。去,别愣着,躺床上等我,我洗洗马上就来。”
谢心宜心里先是有点难过,听到他后面几句话又有几分难堪,“高朗,丁丁在呢。”
“啊?”高朗很意外,“丁丁在呢?那怎么办?”
谢心宜苦笑了一下,“你先在这歇着,喝点东西,我把他哄睡,好吗?今晚你总不会还要走吧?等他睡了,我们再好好聊,好吗?”
高朗脸上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自己因为丁丁在就转身离去,那得多伤谢心宜的心?
因为很久没和妈妈在一起睡,所以丁丁异常兴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谢心宜终于把丁丁哄睡了,抱到另一间卧室去。回来发现,高朗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谢心宜轻轻摇醒高朗,连拖带拽半强制半撒娇地将高朗弄进卧室,这才轮到了高朗躺在自己久违的床上。
“哎呀,这也太不容易了吧?”高朗仰面躺在床上慨叹。
谢心宜把自己脱光,紧紧贴在高朗的胸膛上,双手也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高朗,真想你。”
高朗起身把她压在身下,轻轻地吻着她。谢心宜享受着这久违的幸福,轻轻地在他耳边低语。
“高朗,真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不再前行,让你永远在我身边。”
高朗感受了女人的期待和温情,他想用激情回报这个女人,但是身体并不听从他的指令。
“对不起,心宜,这一阵子实在太累了。”高朗愧疚地说。
谢心宜刚刚进入佳境,过早的结束使她有些失望,但是这个男人毕竟在自己身边,自己毕竟还躺在他怀抱里。
“没关系,只要你还抱着我就够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高朗叹口气,“心宜,其实你不出去多好?你老老实实地守在店里,我们就会有许多机会在一起。你看现在,白天你也忙得要命,有时候白天我还真有时间出来,可是你又没时间了。比如上星期二上午,那时候我就闲下来了,恰巧就在咱家附近,想着要是你在家,我们就有绝好的一次机会恩爱了。可是打电话给你,你怎么样?说开什么会呢,脱不开身。”
谢心宜无奈,确实如此。如果自己不用奔忙,高朗确实还有很多机会来看自己。但是自己的工作正是关键时刻,自己也正把全部热情投入进去呢,自己已经对这份工作深感兴趣了,根本没想过要放弃,再说怎么能放弃呢?放弃了,心盈怎么办?
“高朗,没关系的,只要你的心中有我,我的心中有你,早晚我们会渡过这道难关。人家夫妻双职工的,都做生意的有多少?难道还都过不成日子了?总有一天我们会调整好的,你说呢?”
“或许吧,这些日子太累了。起早贪黑地忙,跟各关系部门打点关系,喝酒,唱歌,你要知道,那不比咱这小店,要涉及好多事情。都得我去应酬的。但是你知道吗,心宜?”高朗忽又一脸兴奋起来,“我很喜欢这份工作,我突然发现了自己的价值。这一段我也认真考虑了很多事情,想我的过去。过去的我,尤其是近几年的我,真是太颓废了,整天游手好闲的,像个浪荡的公子哥。什么事也没干成,简直就是个花钱机器。但是现在不同了,那么大的生意都由我来负责,整天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点,忙碌之余,我突然觉得人就该这样活着,有目标,有奔头,有动力,干起事情来也精力充沛,劲头十足的。头一次要跟那么上层的人物打交道,开始我还真有点打怵,不过慢慢就好了,他们也不是什么神人,也都是常人。那天刘副市长还夸我了,说我早该出来打拼,人才都浪费了。呵呵,你说我能不高兴吗?现在,我的干劲越来越足,把咱们市这块打点好以后,我想去邻县再开分店,哪个县都有我的战友,开动起来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我想好了,我要做省内最大的美容连锁机构,让省城那些名店也对咱们刮目相看。”
高朗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地说着,却不知谢心宜在旁边心已经冷了一半。她曾经以为高朗会跟她守着那个小店你恩我爱的过小日子,她本以为以后的人生就是那样定格了。却没想到高朗一下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突然发现了自己的能量,突然热爱起事业,突然想要蓬勃地开拓自己的人生来。如是这般,他和自己还会有什么结果吗?
高朗还在兴奋地说着他的大好前途和雄心大志,滔滔不绝了好一阵子才发现了谢心宜的异常。
“怎么啦?不高兴?”高朗搂过谢心宜不解地问,“你不希望你的男人成就一番伟大事业?”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谢心宜说。
“呵呵,就是嘛,男人都该有事业,你说呢?没有事业的男人真就白活了,成天游手好闲或者守在女人身旁太没出息了。我挺鄙视从前的我,呵呵。”
“你说得对,另外,女人也该有女人的事业,整天靠男人活着也没出息。”谢心宜说。此时她的心底不再温暖,忽有一阵冷意占了上风。
高朗仔细看了看她,笑了,“哈哈,跟我对着干?”
“以后也别埋怨我出去工作了,对吧?既然你这么说,男人女人地位都是平等的,就让我们都好好大干一场好了。”谢心宜开始觉得自尊心有一丝敏感。她不想让高朗小看她,让他以为自己没他活不下去。
“行,你干着吧,反正跟杜心盈干我还挺放心的。就是那个孙家铭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得提防着他点儿。”
谢心宜有些忍不住又要笑了,男人啊,什么时候也不忘了吃醋。
“你以后还可能经常不在咱们市吗?”谢心宜差开话头。
“对呀,把咱们这的店打点好后,我要去外县拓展业务,计划在周边的四个县级市都开个分店。规模都一样大,我要把我的能量全部发挥出来。”
“把这些都办完,怕是得几年时间吧?”
“是啊,不过我才不到四十岁,正是男人最黄金的时间,就算用十年来创业也不算啥。我现在是热血沸腾信心十足呢。”
“以后你总也不在本市,我会想你的,你会不会想我?”谢心宜有些心酸。
“怎么会不想?要不这样,等我有空了,资金也宽裕了,咱们换个大点的地方,扩大营业面积和范围,开个市内最大的饰品店,顺手再经营些别的女性用品,你招三五个店员,大家在一起,就不会寂寞了。你就不用在外面为别人奔波了,我一旦有空就随时能和你在一起,你说呢?”
谢心宜轻轻点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他有空的时候,资金宽裕的时候,这话什么时候会兑现。但她不能拂他的面子,不能让他觉得她不在意。这个男人现在雄心勃勃地一心要干一番事业,自己作为他的女人,怎么能扯他的后腿呢?于情于理都该支持他才对,无论最终自己的结果下场是怎么样。
“对了,心宜,”高朗搂紧了她,“给我生个儿子,好吗?”
“你忙成这样,还想着生儿子?总也不在一起,怎么生呢?”
“这话不对,想生肯定能生出来,只是你一直不愿意给我生嘛。但是我想要,你明白吗?你说我这么拼命,将来偌大的家业给谁?女儿大了也是人家的,我不想让我的家产最后姓张姓李,我还想让它姓高。林美注定不能生了,所以我想让你生,明白吗?”
“等你我都忙过这一段,好吗?再让我想想。”
“想想,还想?再想都四十多岁了,想生也生不出来了。”高朗不高兴了。
谢心宜却无法立刻答应他的请求,她的心里实在没有再生一个孩子的准备。
“这都两点了,你睡会儿吧,明天还要忙呢。这事儿我们再等一等,等我们都松口气儿的时候再说,乖,睡吧。”
谢心宜轻轻把高朗推离自己,为他盖严被子。高朗也无心再说话,一会儿便打起鼾来。
第四十六章
许诺下夜班,听谭书恺说丁丁被谢心宜接走过周末去了,心情顿时大好,立刻雀跃起来,拉了谭书恺吃了夜宵,才回到家中。不顾半夜三更,非拉了谭书恺索爱。
“书恺,好久都没有这样放开的机会了,明天又不上班,陪我好好玩玩嘛。”许诺喘着气撒着娇。
谭书恺看着小妻子娇嫩可爱的脸,想着这一阵子因为丁丁在家,两个人行房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憋憋屈屈的,也就体谅了她,干脆下地喝了一听冰镇啤酒,这酒一下去,困意全消,性趣锐增,几乎陪许诺疯到了大天亮。两个人又搂着睡了一小天。下午醒来的时候,心满意足的许诺抄起电话,给她的上司请假。
“喂,你不说不能请假的吗?”谭书恺问。
“谁说的?想请我就请。好容易只有你我独自在家,我才不去上班,扣奖金就扣好了。”
谭书恺才明白许诺是想和自己独处。想起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她就当上了后妈,连房事都不能放松大胆地做,他才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书恺,让丁丁在他妈妈那儿多呆几天吧?”许诺撒娇请求道。
“那不成,我说好让他下周一就回来的。”
“为什么?反正他妈妈也想他,反正我希望只有你我在一起。”
“真的不行,在爸爸家呆几天,在妈妈家呆几天,这对孩子身心发展是非常不利的。我得考虑这事将来对孩子的影响。必须让他有稳定的生活才行。”
许诺不高兴了。看来这个谭书恺认定的道儿是没法改了。而自己当时也答应过他,要帮他照顾丁丁的。现在就算反悔他能同意吗?还是得想别的办法。光着身子仰在床上,许诺开始动琢磨出路。
丁丁果然在周一又回到了爸爸的家中。虽然他不想回来,但从爸爸妈妈的态度上看,他是非回来不行的。妈妈虽然不舍,但是她说,儿子必须和爸爸在一起,不然长大以后会变成女人。丁丁不想变成女人,所以不情愿地回来了,并让妈妈许愿一定要每个星期都来看他。临分别时,他看到妈妈哭了。回到爸爸家,他小小的心里就是觉得不如在妈妈家舒服。爸爸总是搞不懂自己的事儿,不像妈妈那样善解人意。许诺姑姑总也不在家,在家时也好像不喜欢自己,不爱搭理自己。丁丁小小的心里,开始对成人世界用心了。
又是一个周六晚上,丁丁已经写完作业,张罗着要看电视,少儿台在播放动画片《宝莲灯》,这是丁丁最爱看的节目了。许诺偏偏这几天一直在追看一部韩剧,今天正到了紧要关头。先是许诺在看韩剧,到了动画片的时间,丁丁便拿起摇控器转了台。
“哎,丁丁,我正看呢,你怎么转台了?”许诺抢过遥控器又转了回来。
“姑姑,我想看宝莲灯,现在已经开始了。”丁丁又来抢遥控器。但许诺高高举起,不给他。
“今天这集是最关键的了,我必须要看,你别跟我抢。”
“可是,我只能今天看动画片,明天晚上爸爸就不让我看了。”丁丁喊。
“我一集也不能落下的,我天天追着看呢,动画片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你又不是没看过。”许诺忘了自己的身份,还以为她和丁丁是平起平坐的孩子。
丁丁生气了,“要是我妈妈,就一定会让给我。我想妈妈了。”丁丁哭起来。
“想你妈妈就到你妈妈那里去吧。”许诺话一出口,便发觉自己失言了,她看见谭书恺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
谭书恺正忙于准备一篇论文,从吃过晚饭就一直在电脑前忙着。把丁丁全部交给了许诺。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完全信任许诺能够把丁丁照顾好。两个大孩子小孩子刚开始争吵他还没在意,后来听到丁丁哭了,才发觉情况不妙,连忙起身,可是晚了,许诺脱口而出,说出一句不该说的话来。
丁丁此时已经哭得一发不可收拾,并且动手收拾自己的书包,就要立刻回到妈妈那去。许诺脸上已经不好看,但是谭书恺在,她只得忍了,“丁丁,别耍小脾气了,你再等会儿,我把这集看完了就给你,行吧?”
“不看,不看,我要找妈妈。”丁丁大声喊着。
谭书恺生气了,“许诺,一个破韩剧有什么好看的,还值得你跟孩子抢来抢去的?你是长辈儿,连丁丁都不知道谦让,太说不过去了吧?”
许诺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顶嘴说,“你知道我天天追着看的呀?就因为丁丁,我就要落下一集?他又不是没看过那个破宝莲灯,非要和我抢干嘛?”
“落下一集你就过不成日子了吗?许诺,你能不能长大一点,不要总跟个孩子似的好不好?”
两个大人生气拌嘴,不料丁丁早已不能忍耐这些,偷偷在那边拨通了谢心宜的电话,“妈妈,你快来接我吧。”丁丁号啕大哭。
电话那头的谢心宜吓了一大跳,“怎么啦?丁丁,快告诉妈妈。”
谭书恺听到丁丁拨通了谢心宜的电话,连忙在客厅这边抓起分机,“心宜呀,你听我说,什么事儿也没有。丁丁耍小脾气了,我哄一哄就好了。”
谢心宜不安地说,“但是我觉得他很伤心啊,要不我现在打车去接他吧。”
谭书恺向窗外看了看,“正下雨呢,黑灯瞎火的,你可别来了,我还不放心。如果明天丁丁非要回去,我就把他送过去,好不好?”
“不行,我再也不在爸爸这里呆着了,我现在就要走,再也不回来了,妈妈,你立刻来接我。”丁丁提高了嗓门哭嚎。
“你等等,妈妈这就去。”谢心宜意识到那边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然丁丁不会这样子,丁丁从来没有这样闹过。
谭书恺抓着电话,那边已经挂了,他却还是攥在手里不动。这是怎么啦?他知道谢心宜把丁丁看得比命还重要,此时一定正在顶风冒雨地往这边赶。可是自己这里其实没有什么啊,不过是许诺这个大孩子和丁丁这个小孩子吵了几句嘴嘛?怎么就大动干戈了?
丁丁在屋里收拾自己的东西,许诺一脸漠然地仍然在看着她的韩剧。她的心里此时正希望丁丁立刻走才好。
谢心宜打了车很快就来到了谭书恺家。谭书恺给她开了门。看到她一脸惊慌焦急的样子,谭书恺的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你看你,顶着这么大的雨来了,这么晚了,我一直担心你在路上会不会安全。”谭书恺一脸愧疚。
“我没事儿,丁丁到底怎么啦?”谢心宜眼睛不看谭书恺,一个劲往屋里扫。
丁丁早背起书包,抱着自己收拾的一包自己的用品从他的小屋出来。
“妈妈,我再也不在爸爸这里了,我要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丁丁的脸上写着坚决。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想看电视。”谭书恺回头去看许诺,希望许诺能懂事地过来,解释一下。不料许诺面沉如水,眼睛盯着电视,不发一言,身子也没动一下。
谭书恺觉得脸上过不去,心里一股无名火便窜了上来,又不好发作,“许诺,你心宜姐来接丁丁了,咋不知道过来说个话。”
殊不知许诺在心里在打着她的小主意。她就想利用这个机会把事情闹僵,把丁丁彻底赶出去。然后回头再来哄谭书恺,这个男人好哄,几番浓情蜜意便能把他的心收回。另外他是个软心肠的人,他总不会把自己赶走吧?这事儿他做不出来。另外又不是让丁丁去受苦,是回到他妈妈那里去了,那个女人正巴不得让儿子回到自己身边呢。这根本就是三全其美的事儿,就这个谭书恺死心眼儿,非要强行把儿子留在自己身边,搞得几面不讨好。
打定了主意,许诺便没有给谭书恺面子,“书恺,就让丁丁回他妈妈那里去吧,我也受够了,天天工作累得要死要活,晚上回来还要受他的气,你怎么不替我想想呢?”
谭书恺脸上变了色,刚要发作,谢心宜连忙拦住他,“书恺,许诺说得也有道理,丁丁有多难弄我这当妈的还不清楚?在这里,我替他向许诺道个歉吧。我这就把丁丁带走。”
“不行。”谭书恺突然发现事情的走向很严重,绝不是仅仅丁丁耍小脾气的问题。他喊了不行,却又不知继续说什么。一脸的难看堵在那里。
谢心宜知道此时这件事已经伤及到了前夫的面子,不好过分,就委婉地劝道,“书恺,你看,许诺如果不是实在受不了丁丁的胡闹,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我理解她。我现在把丁丁带走,又不是永远不让他回来了,只是让他去我那里住些日子,让许诺轻闲轻闲,你们两口子也好好享受享受。等过一阵子,你们都不累了,没准就想丁丁了,丁丁也会想你们,你再把他接回来不就行了?好了,就这样吧,都这么晚了,你们得休息了,有什么话改天再说。”
谢心宜带了丁丁下楼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了谭书恺和许诺。谭书恺回转头去看许诺,发现许诺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顿时发作起来。
“许诺,你太不讲理了,你说,你这样做是不是有意的?”
“什么有意的啊?他妈妈都说了,丁丁总是胡闹,我毕竟是外人,怎么能受得了?”许诺说着站起身来,去冰箱拿水果。
“书恺,别那么较真了,丁丁在他妈妈跟前就是比在你我跟前好。而你我不也是没有丁丁更好吗?过来,吃个水果,然后我陪你好好痛快痛快,好吗?”
谭书恺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受不了许诺的态度,似乎是丁丁走了她十分的高兴。莫不是她故意把丁丁挤走了?
“告诉你,许诺,你别跟我来这套。”谭书恺一把打掉了许诺递过来的桃子,气汹汹地说,“丁丁是我的儿子,他必须在我身边长大,你要想跟我过日子,就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你得当好这个后妈,不然……”
“不然怎么样?”许诺来了劲,谭书恺的粗暴激怒了她,“你就休了我,还跟那个谢心宜过去?我看刚才她来的时候你好紧张,好担心,生怕她出什么意外,不会是把我玩够了,又旧情复燃了吧?”
谭书恺气得说不出话来,抬手打了许诺一巴掌,“你怎么突然变成了泼妇,蛮不讲理起来了?”
许诺惊呆了,谭书恺居然为了他的儿子打自己?自己费尽心机一心追随的男人会打自己?
“你打我?你敢打我?”许诺哭喊着,“我要让你为这一下后悔一辈子。”说着开门冲了出去。
谭书恺原地没动。此时他已经气得头昏脑胀了。他终于明白原来许诺不想照顾丁丁,她只爱自己,不爱自己的儿子。这是不他想要的,这不是他的理想状态。如此一闹,自己在前妻面前丢尽了面子,也失去了信任。谢心宜一旦认定丁丁在自己面前没好果子吃,说什么也不会把丁丁还回来的。而自己的老妈李桂荣若听说这件事,也说不定会怎么来作闹,由此引发的后果会不堪设想,受伤害的就不仅仅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儿了。许诺呀,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当初你对我的承诺呢?都作废了?
眼下他看许诺真的是太气人,根本不想理她。一个人气呶呶地在原地转着圈,他在想如何避免那些必将发生的可怕后果。一个响雷惊醒了他,他猛地打个冷颤,外面下雨呢?是啊,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表,都十点了,许诺跑哪里去了?
谭书恺才想起着急,才觉得害怕,这可不得了。那丫头上来那个劲儿就是个小疯子,会不会干什么傻事儿?心急之下,他来不及换鞋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小区内安安静静,只有哗哗的雨声作响。昏黄的路灯之下,谭书恺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瑟缩在一片空地中央,一动不动。那是许诺,只穿了吊带睡衣的许诺,正站在雨夜里任凭雨水如注。
谭书恺跑了过去,一把将许诺搂进怀里,“干什么呢?你可吓死我了。”
许诺放声大哭,“我只是吓唬吓唬你,你也忍心,让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谭书恺也忍不住哭了,“我怎么会不要你,你这傻瓜,淋病了可怎么办?快回家。”说着他背起许诺回家,拖鞋不知什么时候丢了一只他也没觉得。
谭书恺把瑟瑟发抖的许诺背回家,放了热水给她洗澡,许诺始终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手,她在用温情感化这个男人,希望她爱的男人能不计较她的过失,早日原谅她。谭书恺也明白女人的心理,其实也早就原谅了她。算了,当她是孩子,以后慢慢来吧,只要她爱自己,怎么也会为了这份爱而转变她的态度。
两个人洗了澡,钻回到被窝里,许诺还没有缓过来那个冷劲,像一只小猫蜷缩在谭书恺怀里,两个人已经没有心情做爱,一晚的折腾早让他们精疲力竭了。躺下没多久,就各自进入梦乡。
天亮时分,朦胧中的谭书恺觉得怀里像抱了一盆火一样烫,这种异常的热度使他不得不推开这盆火。但这盆火似乎粘在他的身上,怎么推也推不掉。
挣扎之间,谭书恺醒了,发现许诺还紧紧地搂着自己睡在自己的怀中,原来是她发出了这样的热度。天啊,她发烧了?
谭书恺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许诺的额头,至少也得三十九度了。他连忙把许诺摇醒,“你发烧了,许诺。快松开我,我去给你弄片药。”
谭书恺光着身子下了地,拿来两片扑热息痛和一杯水,喂许诺吃下了,又重新躺回来。
“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谭书恺关切地问。
“不用,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许诺迷迷糊糊地说。
两个人又睡了一觉,再醒来天已经大亮。谭书恺摸了摸许诺的额头,感觉她还是没有退烧。
“许诺,起来,穿上衣服,我们去医院吧。”
“不去,我最讨厌医院了。你再给我找两片消炎药。”许诺躺在床上不起来,“是不是我得了阑尾炎?我觉得肚子疼。”
“啊?让我看看,是哪里疼?”谭书恺忙过来看,但许诺指的是左下腹疼。
“不对呀,阑尾是长在右侧的。”
“嗯,那就不是,没事儿的。我吃点退烧药和消炎药就好了。”许诺拍了拍丈夫的头,“从现在开始不许惹我生气呀,你要好好伺候我。”
“呵呵,行,我当你是坐月子了。”谭书恺开玩笑说。
到了下午,许诺的肚子疼得越来越厉害了,有些承受不住的感觉。她开始害怕,大声叫谭书恺要去医院。谭书恺还是在处理自己那篇论文,专注得几乎忘了许诺的病情。听许诺喊叫才又想起来,连忙跑回卧室,他看见许诺一脸痛苦的样子,已经快要哭了。
“怎么啦?你别吓我。”谭书恺也有些害怕。
“我疼得受不了了,你快送我去医院。”许诺眼含着泪说。
谭书恺连忙帮她找衣服,拿钱拿包。许诺刚下了地,便啊的一声痛苦地蹲下,谭书恺眼见着一片血从她的下身流了出来,淌在地板上。浑身顿时出了一层冷汗。情急之中,连忙拨打了120急救。等到急救车赶到的时候,许诺已经差不多昏迷了。
谭书恺懵了,这是怎么啦?昨天还好好的,昨晚还和自己拌嘴吵架,今天怎么变成这样了?坐在救护车上,他几乎失去了神智,呆呆地看着医生护士们忙碌着给许诺挂上血浆。
“她怀孕了吗?”医生问。
“啊?”谭书恺才从迷失中猛醒过来,“不,不知道啊,她没说过。”
“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女医生没好眼地看着他,“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流产,似乎是宫外孕破裂。”
谭书恺呆了,傻了。宫外孕?这可是搞不好要人命的病啊!
“医生,她现在这种情况危险吗?”他晕晕地问。
“到了医院检查之后才能知道。”医生冷冷地说。
急救车到了市医院,许诺被抬进了妇科急诊室。谭书恺如热锅上的蚂蚁在诊室外面来来回回地逡巡。
一个护士出来,冷着脸说,“许诺家属,赶快去办理入院手续,病人情况很严重。”
谭书恺双腿发着抖,浑身冒着冷汗,哆哆嗦嗦地前跑后跑把住院手续了,交了押金。他的心里一阵祈祷,许诺,你可千万别出事儿,可千万别呀!
办完手续,他又回到急诊,一个面色冷峻的女医生对他说,“你爱人宫外孕大出血,我们已经尽力止血,但是情况很不乐观,她需要开腹手术。可是她又合并了严重的炎症,现在全身都出现了感染的情况,很危险。所以你必须在手术单上签字。”
“全身感染,这样做手术很危险是吧?”谭书恺问了一句废话。
“但是不做手术,她会出血死掉。”医生冷冷地说。
谭书恺颤抖着双手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许诺被推出来送进手术室,谭书恺跌跌撞撞地跟在推车旁边,看着许诺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她还处在昏迷之中。
“许诺,许诺,你可得挺住,你一定要挺住啊!”谭书恺几乎已经号啕。
手术室的大门关上了,把谭书恺关在门外,也把他的心关进了黑暗。自责和愧疚一齐向他涌来。昨晚自己怎么就会抬手打了她呢?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她还是孩子呢,也不该打她呀?她跑出去,自己应该立刻就把她拉回来,为什么要让她在寒冷的雨夜生生地被淋了十多分钟呢?天刚明时她就发烧了,自己为什么不坚持立刻送她来医院?上午她肚子已经疼了,自己为什么还要那么不在意,居然忙着论文甚至忘了她。他拍打着自己的头,涕泪交流。
两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里还是没有回音,谭书恺快要疯了,他觉得再让他这样一个人下去,他会死。可是找谁?还有谁可以听自己倾诉,还有谁可以在这个时候体谅自己帮自己一把?
只有谢心宜。他只有这一个人能够找到。只有她能够来到自己身边,不计任何前嫌,帮他。
他拨通了谢心宜的电话,“心宜,许诺出事了,你快来帮帮我吧。”他哭了。
谢心宜这一惊非同小可,许诺出事了?昨晚不是好好的吗?“你胡说什么呢?出什么事了?”
“她宫外孕大出血,现在在手术室里呢。你快来看看吧,我快要疯了。”谭书恺已经不顾形象,在前妻面前号啕。在这个女人面前如何,此时他都觉得无所谓。
谢心宜正在陪丁丁吃烤肉,惊得连忙结了账,连肉带孩子送到饰品店,托张莹照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