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鹊桥就要搭好了,而我还要忍受痛苦和寂寞、空虚和饥渴,所以今天,我特意盗了师姐的玫瑰花,向小黄表白,她默许了。于是我和我的小黄车,就这样愉快地在一起了。
她还有一个很拉风的英文名字,叫做ofo,不过我还是喜欢叫她小黄。
她不像酷骑那样,后轮罩个突兀的“免费骑10次”的挡板;也不似摩拜那样,不搭的颜色尴尬地混在一块;更不像有桩单车那样,带着一股子浓郁的官僚和市侩气息,非得充钱上VIP才能享受那本来便属于你的速度与激情。她简约、清新、大气、亮丽,歪着头,叉着腿站在那,只为等你。
每次从老科技楼上下来,她都像生气了似的,歪着头,气鼓鼓地看着东边,也不说话。待我经过她时,她又含情脉脉地目送我走向西军电食堂,仍然不说一句话。
每逢周末,便是她最开心的时候。我去哪,她就去哪,我们步调一致。高兴了,就左偏右拐,教人控制不住。路边有积水,她偏要走水路,回头望去,只见公路歪歪扭扭地躺着两条湿漉漉的、互相缠绵的车轮印——她就是这样不听话。
有时她晃得厉害,路边的大爷都瞪着我俩,随口喃喃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注意影响,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骑个车都不好好骑!
有时,那些骑山地车的,“嗖”地从我们身边掠过,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也不知道,他们跑那么快,是赶着结婚,还是赶着离婚。我只觉得,在这大好光景,我要和小黄一起看看这个精彩的世界,带她欣赏一下这世间的诗意与繁华。
我带着小黄,去了西安好多地方,重游钟鼓楼、小雁塔、大雁塔,大唐西市、大唐芙蓉园、大唐不夜城,兴庆宫、汉城湖,还有西工大、西安交大、西北大学和西电新区。每次出行,必要把那些位列华语乐坛榜首的小天王们,统统塞到耳朵里,听他们给我唱歌,摇头晃脑,心随舞动。所到之处,便举着小米“咔咔咔”一顿猛拍,好似这眼前的光与景,被斩成了一片片,眨眼过后,便入囊中。随后,我们启程向下一个目的地。
我们从来都不导航,认准了一个目的地,就往那个大致的方向走,最后总是会到的,也许在路上还会发现新地方,新的有趣的人和事——没有什么东西是生下来就固定好的,正是这种随机性,才增加了生活的多样性。
比如今天过红绿灯时,只听见咣当一声,一哥们一言不合就撞向栏杆,然后淡定地倒回来,又走了,嗯,感觉怪怪的;在广济路,一帮警察在路边,还有一群吃瓜群众围成一圈,眼见有热闹可看,我和小黄就挺身而出。小哥哇啦哇啦半天,好像是一对小两口把他给打了,边说还边把自己脖子上的一大块淤青指给我们看。
我们回来时不走原路,不导航,所以也会迷路。不知你玩过《我的世界》没有,对,就是那个抱着床和一堆工具出去挖矿、探险的那个游戏。对于路痴的我,总假装自己是个活地图,出去探险从来不放路标,所以走得远了也就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举个石镐到处乱撞,有时越走越远,有时越走越近,有时也在会在原地转圈,好像哪个地方都似曾相识,却始终不见小屋。最后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终于看见自己的小房子杵在那,那种感觉是无法描述的——我和小黄走到学校附近就是这种感觉。
我也经常看见一群万恶的小学生不需手机,只用肮脏的手指在她屁股上戳来戳去,就能把小黄的锁给捅开。小学生粗鲁地骑上她,扬长而去,独留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还有一次,在校园里,我苦苦寻了好久,终于在西大楼门口看见了她。我忙跑过去,却看见她的二维码纹身被人划了,身份证号也被刮了——她已经被恶人强行玷污并占有了。
刚开始的时候,树杈上,房顶上,还有护城河里,都是被抛弃的小黄。世间险恶,人心叵测,你不适合在这个时代出生,我们应该在下个世纪相遇。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你,竟是一种无法原谅的罪恶与孽障。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既然遇到了你,就尽量把你照顾好。时代会慢慢变的,人心也会向善的,不久以后,你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单车!
这就是我和小黄的故事,以后,我们的故事会更多。
我还要给小黄申请一个QQ号,这样就又可以设置情侣空间,又可以肆无忌惮地秀恩爱了。
这个七夕,我和小黄一起过——确切地说,我们每个周末都在过七夕。小黄,下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