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幽情」音樂聆賞:
生查子·元夕(詞:朱淑真 曲:翁清溪 演唱:鄧麗君)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一 . 月明依舊花依舊,別有滋味在心頭
讀著朱淑真的「生查子·元夕」,聽著鄧麗君幽婉而綺麗、近乎於清唱的“人約黃昏後”,總覺得有一種置身於某朝某代的錯覺…… 月亮,灑下幽幽清輝,靜靜地俯視著人間的萬家燈火,那裡,有青磚黛瓦的小橋流水,有丹桂飄香的竹影搖風,那裡,有人約黃昏後的驚鴻一瞥,也有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黯然心動……
“碧玉妝成一樹高,二月春風似剪刀”的花開時節,正當那正月十五月兒高的元夕之夜,人流如鯽花燈掩映的楊柳岸,鳳簫聲動,魚龍穿梭。江南的絲竹和弦,在清幽的夜晚,悠遠地響起……
春寒中,二胡的幽柔、琵琶的清凜、揚琴的溫暖恰如一股春風,飄散在星光稀落的林間,略帶著些寒意的早春,被這裊裊的絃音撩撥得春心蕩漾起來……
柳樹的枝條,隨風輕輕擺動,修柔的柳葉,巧盼如眉,黛綠天成。月下的人兒,含情脈脈,欲語還羞……
那如流水般起伏的音波,是你懷春的心跳,還是我衝動的脈搏?那清凌凌的細碎疊音,是你釵環搖動的顫慄,還是我玉珮擊節的狂亂?
去年元夜時,
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
人約黃昏後。
今夜,我如約而至…… 記得,去年今日,元夕的滿月,映照著柳蔭裡你儂我儂的身影。我說,明年春節,我想去你那兒。你說,我那邊太冷了,還是我過來找你。
你將那串用菩提果雕刻的骰子放在我的手心,略微有一種冰涼如玉的柔潤將你的體溫傳入心底。
那是你一刀一刀雕鏤的“信物”,骰子裡,扣著一粒鮮艷的紅豆。每一個鏤空的圓孔裡,都露著一滴血紅。
月光下,手心裡,那菩提子皎潔如月,晶瑩如玉,雖無金石之沉墜,卻讓我感覺到你的力量。
我輕輕撫摸著那閃著油光的六個切面,仿佛是撫摸著你光潔平滑的胸口,那醉人的紅豆,有你的溫度……
你說: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我說: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二 . 正是二月賞花時,春風十裏不如你
銀夜花街十裏長,
滿城男女鬢衣香。
人潮燈下渾如醉,
爭看春穠初上妝!
—— 秦牧(《花街十裏》)
今夜,你在哪裡?元夕的街市,此刻,霓虹閃耀,燈火通明。迎春的花市,萬花吐艷,人頭攢動。情侶如織的宋磚古道上,“鳳簫聲動,玉壺光轉”,烤串的小攤前,爐火正旺,油香四溢…… 記得去年在花市的小吃街上,你最喜歡張記的串燒牛丸,我最喜歡光頭佬的鐵板魷魚。
我們曾在午夜花市散檔的寒風中那樣暢懷地大笑,仿佛世界只有我們兩個;我們也曾在月華霜重的紅樓上相擁望月,靜聽那遠離鬧市的一隅春雨細無聲中幽渺的“烏夜啼”……
"正月十五鬧花燈,男女相伴情意濃,人家去把花燈看,是誰獨自在房中……" 夜風中,傳來遙遠的歌聲。
那是鄧麗君的《晚風花香》(臺灣電影《原鄉人》插曲),記得她唱那首歌的時候,也是正當年華,卻剛剛散落了一段無疾而終的愛情……
秋天的時候,你說:原諒我,我有苦衷。我們總歸還是生活在現實中的凡夫俗子,所以…… 如果……
或許,有些人,值得你愛,卻不值得你真實地擁有;有些情,值得付出,卻又未必能換來對等的交付。
愛著的時候,"愛是你愛是我",分開的時候,"請不要用償還做藉口,傷了我自尊。"
多年以後,終於似乎聽懂了鄧麗君的《償還》。她唱的是別人的歌,卻演著自己的愛,講述著的,又何嘗不是天下所有多情人為愛付出,為愛放手的悲歡?
愛的心路旅程,
只能夠你我兩個人。
不可能是我獨徘徊,
也不可能三人行。
今夜,你不必前來,我站在這裡,只想一個人靜靜地回味,輕輕地回想…… 月光如昨,往事如煙,塵緣一夢,總有夢醒時分的後知後覺。
我把你給我的骰子放進了那只青花瓷的小茶罐中,用蠟封住了對你的思念……
那棵古樹下,有一個幽深的樹洞,我們曾經約定,今生,那就是我們重新尋找彼此的線索。如果哪一天,你再來這裡,一定會記得那約定吧……
你可以去找新的戀情,
也可以不留一點音訊。
但不要用償還做藉口,
再讓我傷心……
或許,不用追問為什麼,曾經愛過,已為值得。在這月明風清的元夕之夜,只想記得你的好,記得你的笑,記得你我曾經的默契和相許,有一種曾經,值得用今生未來的歲月時光去慢慢忘記。
今夜,我把這相思藏進了樹洞,也把對你的記憶,留給了過去和未來。多年以後,我們,還會記得那約定嗎?今夜,你不必想起我,就讓我微笑著,想你……
我曾經耐心聽你表明,
也已經諒解你的苦衷。
請不要用償還做藉口,
傷了我自尊……
三 . 風景看透人未老,深情總歸別懷抱
1978年,鄧麗君曾有過一段鮮為人知的“三角”戀情,而涉身其中的她,終於還是放棄了這段太過文藝的“愛情”,畢竟,25歲的年華,是她一生中最美麗的青春時光,她往返與日本和香港之間,并在香港拍攝了一系列的個人演唱專輯。
其中《鄧麗君的1978》,是她留給世人最多影像記憶的MTV專輯。而這一年,她與當時台灣瓊瑤文藝片的男一號傳出“戀情”。
在鄧麗君被公之於眾的9段戀情中,與秦祥林這段感情最為撲朔迷離,秦祥林,也是鄧麗君“男友”中最符合鄧麗君情歌中“白馬王子”的模板。
1978年,臺灣文藝片風靡港臺,在粵語地區的香港,如果說不知道臺灣的“兩秦兩林”(秦祥林、秦漢、林青霞、林鳳嬌),似乎都顯得落伍。
瓊瑤愛情文藝片的演員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人中龍鳳,个个青春靓丽,很快形成了一股偶像热潮,這其中,林青霞和秦祥林的組對最為時尚現代,甚得影迷欣賞。
秦祥林玉樹臨風瀟灑迷人,向有“花心查理”美譽,銀幕上,那張古希臘式的俊臉即便不用“表演”,也能讓人神魂顛倒,这对银幕上的“金童玉女”,生活中也是欢歡喜冤家。
当时剛離婚的秦祥林一邊追“玉女”搭檔林青霞,同時又對老相識“甜姐”鄧麗君發起求愛攻勢……
鄧麗君當時與林振發感情已經相對平淡,分隔兩地的“異地戀”讓這段“初戀”漸漸形同“友情”,這段為時8年的初戀直到最後,才讓她明白“初戀時我們不懂愛情”。畢竟,為了事業,年輕的鄧麗君和林振發都選擇了“把愛藏在心窩”。
激情流逝后,很多東西都不再是當初的感覺。事業輝煌之下,感情卻出現了“空窗”,1978年也是鄧麗君最希望獲得慰藉的時候,秦祥林的出現,便顯得順理成章了……
也許,秦祥林作為偶像級帥哥,太容易引起大眾的關注,而他追求的對象,也都是影壇和歌壇的青春巨星美女,這自然就令這段“三角奇情”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愛的心路旅程,只能夠你我兩個人,不可能是我獨徘徊,也不可能三人行。”的結局。秦祥林又是怎麼“釣上”鄧麗君的呢?
原來,因為鄧麗君為瓊瑤電影配唱了不少膾炙人口的電影插曲,其中還為林青霞主演的電影《雲河》配唱主題曲,早就跟“兩秦兩林”熟悉,跟林青霞還是很好的閨密朋友。
雖然媒體炒作甚囂塵上,但當時鄧麗君並不確定秦祥林對林青霞的態度,出於朋友之誼,在1978年3月秦祥林離婚後膽疾復發做手術期間,她給了他溫柔的“情人的關懷”。
秦祥林當時身心憔悴,手術前,不知搭錯哪根筋,竟打電話向在日本的鄧麗君“撒嬌”,他的要求有點奢侈,不過也只有“好朋友”鄧麗君能夠滿足他。
因為他愛聽鄧麗君的歌,於是他通過打越洋電話"點歌"的方式,一擲千金"越洋傳聲"尋求“精神力量”。鄧麗君唱了《美酒加咖啡》之後,秦祥林又點《千言萬語》,可能這首文藝片時代的經典熱歌太能撩動情浪,而鄧麗君這首歌又是心水“飲歌”,秦祥林聽罷當然是欲罷不能,又再懇求她唱《何日君再來》……
一首接著一首,這一通電話就打了幾十分鐘。隨後,每天秦祥林都撥打“騷擾”電話…… 鄧麗君這時發現,原來秦祥林對她的“喜愛”已經超乎了“相熟朋友”的那種“界線”。
四 . 多情不似無情苦,情到深處人孤獨
就這樣,鄧麗君的歌聲陪伴,令秦祥林度過了最孤獨的那段日子,隨後,他窮追不捨地跟著鄧麗君的腳步跑到法國,甚至不惜放了林青霞的鴿子,而與鄧麗君共度愛河。
或許,這種一腳踏兩船的追求,本身就充滿了不可預期的變數,鄧麗君雖然也喜歡秦祥林高大完美的外形和溫柔浪漫的追求,但在媒體的步步緊逼之下,出於公眾形象考慮,也為了保護彼此,始終不肯正面回應這段“三角關係”,秦祥林也似乎是出於對鄧麗君的“愛”,沒有正面承認這段“跨國”戀情。
這期間,秦祥林和林青霞的戀情依舊在眾人的捕風捉影中,林青霞好意提醒鄧麗君:“麗君姐,你可要當心點,他可是著名的'花心查理'!”。對此,鄧麗君只是微微笑著說:我沒有你命好,我會認真的對待感情的事……
鄧麗君與秦祥林在意大利共渡“羅馬假日”的照片被好事媒體曝光後,坊間各種傳聞不脛而走,媒體更披露秦祥林在國外給鄧麗君買了價值不菲的紅寶石鑽戒。
秦祥林原本是約了在英國拍戲的林青霞去法國“度假”,卻放了林青霞的鴿子密會鄧麗君,這一番《追球追求》的現實戲碼讓鄧麗君與林青霞之間也出現了“間隙”。
但她倆都想成就對方,於是開啟了一段各走各路的相處模式。林青霞更對媒體稱:“因為知道他是跟鄧麗君在一起,所以我並不會介意。而且,我還沒有答應他追我啊!”。
最後,鄧麗君"成全"了好姐妹林青霞,坦然放棄了這段對於她來說可能是最“文藝”的愛情。沒有人知道,鄧麗君此舉是出於對感情的慎重,還是對友情的珍重,總之,這段不到一年的戀情,留下了很多局外人難解的迷離。
隨後,秦祥林和林青霞宣佈訂婚。雖然後來林青霞還是飛了秦祥林,插足秦漢又給自己造成兩頭不到岸的窘境,但時隔多年之後,在她的回憶裡重翻這段“三角戀”,她對鄧麗君的評價依舊不變:“我們互相欣賞。對她欣賞的程度是 —— 如果男朋友移情別戀的對象是她,我決不介意!”
1994年林青霞結婚,鄧麗君沒有到場接捧花,而是打電話告訴林青霞,她準備了一套紅寶石的首飾作為禮物…… 15年後,鄧麗君選擇的還是紅寶石的飾物,讓人浮想聯翩。
或許,有的人只是適合戀愛,有的人最終適合結婚,而她,嘗盡了人間的情滋味,也唱盡了纏綿的情歌,卻最終選擇了一個人孤獨地唱著《我只在乎你》。
林青霞是懂得鄧麗君的,當那些過往的塵煙,終於歸於平靜,她才深深感覺到鄧麗君是一種獨一無二的存在,雖然姐妹情深,陰陽兩隔,但在林青霞看來 —— 唯獨我知道她還在人間……
五 .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鄧麗君的【淡淡幽情·宋詞精選】中,每一首詞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跨世經典,雖然這些詞作多以低迴婉約的風格為主,在當今看來除了詞意的優美和技巧的嫻熟,似乎很難從中讀到“勵志”的詞句,但也正是這樣的一種與那些過往的歷史時代背景深刻聯繫的人生感慨,經過歲月的雕刻,變得更加雋永和富於哲理,經得起任何年代的篩選和打磨,成為中國傳統文化中經久不衰的人文菁華,散發著璀璨奪目的日月風流。正如這首《人約黃昏後》……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紅豆意譯】
還記得,去年元宵節,傍晚的花市被彩燈照得如同白晝,你,從人群中向我走來……
當黃昏暮色漸沉,楊柳樹梢明月當空,我倆相約林中,同賞春景,共度良宵。你我,曾相約來年元宵,再約黃昏后……
今年元宵,一切都是去年的模樣,去年約會的地方卻不見你的蹤影,手拂柳枝,黯然垂淚,那淚水,盡然濕透了我春節新衫的衣袖……
這首元夕之夜戀舊的「生查子·元夕」,其實為朱淑真所作,而長期以來卻一直被認為是歐陽修所作,這或是在宋朝那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因怕壞了女子的"風氣",才將作者篡名為歐陽修。而作者朱淑真,又名幽棲居士,為南宋著名女詞人。
可惜“才比李清照,命比紙更薄”。其夫為一市井之徒,粗魯庸俗,朱淑真在婚姻上很不如意,夫妻不和諧的生活,帶給她對愛情更多的“幻想”。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這樣離經叛道之“非分之想”,在當時看來,確實非屬一般,亦不得世人認解,於是,抑鬱不得志的她將其詞集題名為【斷腸集】。
朱淑真的「生查子·元夕」被認為是她與婚外情人的愛情寫照,充滿了“出軌”的叛逆精神,但也真實地傳遞出對自由愛情的嚮往和追求,只是這在那樣的時代,卻難為人接納。朱淑真最終選擇了“離異”,與情人的愛情也無疾而終。
她死後,父母不堪“紅艷詩人”的世俗壓力,將她的詩詞焚於一炬,令人感慨“女子無才便是德”引多少美女才子競折腰……
這首詞是回憶去年與情人相會的“濃情萬縷”和慨歎今年分手兩散的“你怎麼說?”。前片,情人相聚的歡樂之情,情景交融,躍然紙上。情人私下約會,擔心被人看見,故相約在黃昏後,天黑了才見面。後片,環境與前一半相同,佳節的氣氛,人群的歡笑,市集的歌舞,依然如故。
但女主的心境,已截然不同,被遺棄的幽棲居士,黯然傷心卻不敢在人前流露,只能轉身偷偷用衣袖沾去那失落的眼淚。情人他去,不知蹤跡,只留下一片人世感傷,化成圓月下的“淡淡幽情”……
「生查子·元夕」語言通俗,情意顯豁,無需挖掘什麼微言大义,但卻有一種動人的力量,足以讓人感慨良久。首先,該詞巧妙的運用了對比的手法,上闕寫了去年元宵佳節兩情相依,浪漫溫馨的氛圍。字裏行間透露出了濃濃的柔情蜜意,打動過無數讀者的心,因而這兩句成為抒寫愛情的名句,千百年來,傳誦不衰。
如果說上闕是對愛情的溫馨的回憶,那麼下闕則是對愛情失落的感傷,上下闕之間對比明鮮,形成了強烈的感情落差,讀來有不堪今昔之慨,突出了物事人非的主題。
這首以“愛情”為主線的宋詞,字數不多,卻耐人品味。鄧麗君的演唱,也別有一番感同身受的韻味。或是因為她自己對此詞境詞意也是深有感觸,更由於經過不少的感情挫折,因此演唱起來充滿“入骨相思”的纏綿,讓人聽後猶感餘音繞梁,幽情深邃。
或許正如她自己所說的:“不管開心也好,痛苦也好,我都是用我的歌聲去表達出來……”
我從春天走來,你在秋天說要分開,說好不為你憂桑,但心情怎會無恙?
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我說過那樣的愛我,像我這樣為愛癡狂,到底你會怎麼想……
紅豆『書法文札』| 情迷鄧麗君 _淡淡幽情系列:
『書法文札』| 一根竹箸寫“幽情” —— 『情迷鄧麗君』原創隨感 (番外)
『書法文札』| 龍抬頭 • 紅樓今夜雨 ——『淡淡幽情』題記
『书法文札』| 情迷邓丽君 _淡淡幽情 ❶ 独上西樓(李煜篇)
『书法文札』| 情迷邓丽君 _淡淡幽情 ❷【上】激情的触发—— 但愿人长久(蘇軾篇)
『书法文札』| 情迷邓丽君 _淡淡幽情 ❷【中】激情的触发 —— 但愿人长久(蘇軾篇)
『书法文札』| 情迷邓丽君 _淡淡幽情 ❷【下】激情的触发 —— 但愿人长久(蘇軾篇)
『書法文札』| 情迷鄧麗君 _淡淡幽情 ❸ 問"君"能有幾多愁?(李煜篇)
『書法文札』| 情迷鄧麗君 _淡淡幽情 ❹ 碧云天外天无涯,芳草无情却有情(范仲淹篇)
『書法文札』| 情迷鄧麗君 _淡淡幽情 ❺ 清夜悠悠鳳囚凰,桃園深深憶故人(秦觀篇)
『書法文札』| 情迷鄧麗君 _淡淡幽情 ❻ 有誰知我此時情……(聶勝瓊篇)
『書法文札』| 情迷鄧麗君 _淡淡幽情 ❼ 醉問胭脂淚,何日君再來?(李煜篇)
『書法文札』| 情迷鄧麗君 _淡淡幽情 ❽ 別後不知君遠近·相思已是不曾閑(歐陽修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