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面对疾病,承认人生的无能为力


大学女教师朱莉,33岁,毕业后当上大学教师,与心爱的人结婚、怀孕,美好的人生刚刚开始就遭遇噩耗:蜜月旅行后,医院确诊她得了乳腺癌。

朱莉是如何面对绝症?患病后又如何面对自己的人生呢?我们今天就来讲讲她的故事,希望你有所启发。

把癌症患者当成一个正常人

朱莉是被小概率事件击中的倒霉的人。她年轻、新婚、怀孕且没有家族癌症遗传史,但是癌症还是找上她。

发现癌症症状的时候,她还在大溪地的海滩上与新婚的丈夫亲热,只是感觉乳房有点疼痛,在淋浴的时候,那个疼痛的地方有些异样。但是,她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她心里想,也许是怀孕了吧!

朱莉确实是怀孕了。但是产科医生摸到朱莉的乳房腺体时,还是建议她进一步检查。癌症就是在进一步检查中确诊的。

朱莉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洛莉的诊室。其实对于癌症患者,有专门的心理医生,叫做“癌症组”心理医生。但是朱莉不愿意选择那里的医生,而是选择了普通的心理医生洛莉。因为她想要感觉自己是个正常人,可以正常地参与生活。

作为癌症患者,朱莉并不想被特殊对待。而洛莉虽然不是专攻癌症病人心理的医生,她只是尽力让朱莉保持本性。她们不会去讨论应该如何治疗,也没有去讨论生死的事情,她们谈论的只是化疗后是戴假发还是裹头巾,手术后怎么样保持身材,怎样经营婚姻、处理工作,就和其他的来访者是一样的。

经过残酷的治疗,朱莉的病情好转了,医生宣布她“肿瘤消失”。她感到未来在向她招手。


直面死亡,珍惜当下

未来真的乐观吗?

洛莉在书中写道:生活中我们能掌控的其实原本就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多,即使自己把所有该做的都做对了,还有可能抽到一支下下签。

朱莉的癌症复发了。这一次,医生断言癌症会夺走她的生命,而她只能进行实验性的治疗。而洛莉的治疗工作将变为,帮助朱莉面对死亡。

其实,我们的人生中有一个重要的课题,就是如何面对那些不可逆转的痛苦。

朱莉的朋友达拉有一个自闭症的儿子,因为这一点,达拉曾经长时期跟自己、跟生活过不去,她想不通,为什么就她的儿子是自闭症?为什么她的儿子永远都没办法成长为一个大人?是不是自己孕期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因此,她始终活在抱怨和痛苦中。

后来,她看了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人,做了充足的准备,打算去意大利,结果飞机降落,来到的却是荷兰。于是,他不得不适应这里的一切,试着享受风车和郁金香。因为如果他永远纠结为什么没有去意大利,那么,那种难过将永远不能消失。

如果命运让我们事与愿违,且无法改变,我们是不停抱怨,还是试着接受?达拉的答案就是,接受这不完美的一切,试着去享受。于是,她找到了与自闭症儿子的沟通方式,享受与儿子的相处,去爱原本的他,不去纠结他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达拉还走出家门去做一些兼职,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朱莉面对的情况比达拉还要更难,但是她仍然可以想想,她能做一些什么。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对一切都失去期许。

朱莉想到了一个词:遗愿清单。

如果我问你,在你离世之前,你最想做什么?你会怎么回答。你可能会说很多很多愿望,可能说一分钟都说不完。好像我们的清单越长,我们活着的时间越久。其实,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有为遗愿清单付诸实践,因为我们总觉得,还有很多时间。

但是,事实是,没有人知道死亡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发生。我们不去实现遗愿清单,实质上是在逃避死亡。

朱莉对死亡逃无可逃,遗憾的是,她只能在遗愿清单上做减法。但与死亡对视,迫使她活得更投入,不是 为了列出长长的清单,而是活在当下。

奇迹发生了,实验性治疗起了作用,朱莉的癌症再次消失。她按照自己的清单愿望,马不停蹄地实践起来。面对死亡,她才知道自己并不喜欢写论文,也不想当大学老师。倒是看中了超市收银员的工作,因为可以跟人交流生活,柴米油盐,实实在在。

朱莉说,她并不知道癌症会不会再次复发,也不想在自己的遗愿清单上添加新的愿望,只想把已经有的愿望完成,只有行动起来,愿望才不会成为一连串的空想。

死亡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剑,你不知道它何时落下。只有直视死亡,你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试着去想一想,如果人生将尽,你最想做什么?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该有一个遗愿清单,愿望不必太多,但都要付诸行动,不要让愿望成为空想。

接受脆弱与无助

敢于直面死亡,并不代表不害怕。朱莉之所有不愿意选择抗癌小组的医生,就是因为,那里的医生把每个病人都称为“勇士”。但是朱莉并不觉得自己是勇士,她看到粗粗的针头会害怕,会哭泣,会绝望。她烦透了墙上的抗癌誓词。

朱莉的癌症再次复发,而且还在扩散。医生束手无策,她此时必须舍弃一些器官,刚刚怀上的小宝宝也不得不舍弃。

命运接二连三地给她开着不友好的玩笑。朱莉更加伤心,也可以说非常生气,一向爱护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发了火,原因是他想拥有一个不谈癌症的晚上。

朱莉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患癌症以后,丈夫也默默地承受着痛苦。他刚一结婚,就要面对妻子癌症的事实,那一晚就是他长久以来承受压力之后的崩溃。原来癌症不仅影响了朱莉的生活质量,她还牵连了自己的丈夫。

她甚至想,丈夫一定想她现在就死掉。他终究会回归正常的轨道,与别人组建新的家庭。想到这里,朱莉就很生气、很嫉妒。周围的人都会比她活得长,只有她要提前死去。

周围人的安慰,无意中还会加重她的痛苦。比如,“你找别的医生看了吗?”“坚强点”“你要放松一点,态度决定一切。”“你一定可以战胜病魔。”这些话,简直会让癌症病人感到愤怒。

还不如一句“我为你感到难过”或者“我感觉自己帮不上忙,但是还是很关心你”,甚至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得让人如释重负。

在抗癌的过程中,朱莉并不是什么勇士,或者说,所有的癌症患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坚强,他们其实就是普通人,会害怕、会伤心、会绝望、会嫉妒、会生气,他们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和压力。不仅癌症病人要接受自己的脆弱与无助,我们也要接受他们的脆弱与无助,给他们更多地关心而不是鼓励。

学会好好告别

朱莉很快从绝望中走出来,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她和洛莉一起撰写了她的讣告。她们讨论什么才是对朱莉最重要的事情,学业上的成就、超市收银员的工作、一起跑马拉松的朋友、读书俱乐部的朋友,当然最重要的还有她的丈夫、她的父母、她的妹妹、她刚刚出生的小侄子。她们反复修改,最后朱莉在自己的讣告上写道:

“朱莉·卡拉汉·布鲁,享年三十五岁。她活着的每一天都被深深爱着。”

她还要和丈夫策划一场葬礼,就像当初筹划婚礼一样。在这个葬礼上,她不在意人们是哭还是笑,她最希望的是人们可以记住她,把她放在心上。

她希望丈夫可以记住她。她不再嫉妒他将拥有新的爱情、新的家庭,她要为丈夫写很多约会指南,她从心底希望丈夫可以再轰轰烈烈地爱一次;她希望朋友可以记住她。记住她给他们曾经带去的快乐;她希望家人可以记住她。记住她曾经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和幸福,她将会永远爱着他们。

在朱莉的葬礼上,人们说起他们认识的朱莉,哭红了眼睛,嘴角却笑着为她送别。他们都会思念朱莉。

阴阳相隔,但是心中的爱确实永恒的,即使经历死亡也能幸存下来。如果说有什么遗憾,就是人生太美好,结束地太早了。

要说人生残酷,大概就是我们一出生就要面对死亡。当厄运降临,有些痛苦逃无可逃,不得不承认,有很多事我们无能为力。洛莉没有鼓励朱莉成为战胜病魔的勇士,她理解她的痛苦、难过,也希望她能在短暂的人生中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并且跟她一起面对死亡,学会与这个世界告别的方式。

有时候,我们既要鼓足勇气追求生之美好,也要坦然接受死之无奈。要向死而生,活在当下。要让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要把深深的爱留在世上,滋养自己爱过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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