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 和你

第五章 大一年级

5.21 大一暑假（三）

在风舅舅家待了一周回家，心里平和了许多。正好夏成到家里来通知8月6日班级的集体旅游。之前在叶婉馨家，杨英说起来，林渏很犹豫要不要参加，杨英说：“当然要去了，你去了就能见到俞曜信了。”这么一说，林渏更加嘴硬着说不去了。可现在夏成专门来家里，和她确定这件事。旅游方案做了修改，两日游改成一日来回，去邻市爬山玩水，火车两个小时，一早去，晚上回来，关键是要集体买火车票。在夏成面前，好像林渏都不太会说不字。再说林渏想好了要放下俞曜信，也就是说自己参加或者不参加班级集体旅游，与他毫无关系。

林渏答应了夏成的盛情邀请，如约在8月6日早上八点赶到火车站，参加集体旅游。这是高中班级第一次外出旅游，高一那次从览山区骑车到滨湖区游玩不算，高二暑假去郊区学农割麦子也不算。同学们积极性还是挺高的，九人团除了三个女生都来了，就是那天组团来看林渏的六个人，高清辉那个圈子也都来了，赵伟杨晨那个圈子也来了不说，还带了三个外挂，就是赵伟的女朋友和两位女生的男朋友，夏旗、杨英、杨悦凌、李川……林渏粗算起码有二十多个人，能来的基本来了，叶婉馨肯定不参加，赵诚诚，王亚辉都在部队，听说白晨希、奚璇、何煜阳暑假都各自回了老家，没有回风城。

一路上人群队伍叽叽喳喳地聊天，嬉笑，好不热闹，走到哪里都炸裂空气。开始是二十多个人齐头并进地活动，由夏成统一指挥，但后来在行进中速度有了分层，走到河边景区的时候意见又不统一，夏成建议为了安全，大家一起坐大船游览，有几个想自己划小船，还脱了鞋下水去玩。夏成劝告了几次都不听，索性就分组行动了。林渏肯定跟着夏成他们九人团，杨悦凌原来的圈子基本没有人参加，也跟着林渏，夏旗天生没有圈子，和谁都可以，也就跟着夏成。杨英随着王朝辉那个圈子，差不多也就是赵伟那个圈子，他们按照自己的路线去玩了。

夏成这个队伍有十五六个人，林渏拽着杨悦凌紧紧跟随其中。他们先是买票坐了景区的大船在河上游览观光，然后下了船上山。爬山的时候夏成他们五个兄弟特别照顾女生，每走一步，夏成都用脚踏在前面，确保脚底下的路面结实不打滑，才让后面的人踩在他的鞋印位置走。夏旗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一路上有说有笑地和林渏他们聊各种学校的八卦，不断提起那些经常出现在信中的人名。走着走着发现险情，夏旗也会细致地提醒大家。

林渏玩得很开心，又隐隐感觉少了点什么。早上来火车站的路上，她还有点小忐忑，心想如果遇到俞曜信该怎么办？该说什么，做什么，假如分小组活动，要不要跟他在一组。可进了站上了车，她才发现自己顾虑太多，人群中根本没有俞曜信，三剑客只看见了李川。林渏斩断了自己小小的顾虑，或者说是小小的希望，差不多一整天和同学们玩得自如，玩得尽兴，但是……

在等着和另外的小分队集结一起去火车站的时候，李川默默地凑到了林渏面前，其实他一直都在夏成的队伍，但林渏没有太注意走在后面的李川。“林渏，俞曜信今天有事不能来，本来他是要来的。”李川很认真地说，又好像带着歉疚之态。“嗯？”李川的话让林渏很意外，但是当着手拉手的杨悦凌林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不能说“他来不来干嘛告诉我？”杨悦凌看看李川，放开林渏的手，走到一边去了。李川又说：“他去你家找过你，你们见面了吧？”“啊？没有啊？什么时候来我家的，我没有见过啊！”“五六天前吧，他本来叫我一起去，我那天没有空，不过后来他也没有说有没有见到你。”

五六天前林渏正好在风舅舅家，她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人的确说有男同学来找过她，不过就在昨天，有个初中的男同桌来家里看林渏，那个男生说他自己前两天来过一次扑了空，根据家里人说的时间算准了第二次登门才见到林渏。林渏就默认那期间来找她的就是这位初中同桌。林渏和李川都不知道俞曜信是否来过。李川好像在安慰林渏似的说；“没有关系，过两天我们一起去他家找他玩。”林渏没有给李川肯定的答复，含糊地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空出来和同学玩。

过了几天，夏成、李川又到林渏家里约她一起去夏成家玩。夏成复读的高考成绩出来了，分数还不错，他就想请同学去家里聚聚。这次他们又用了之前集体拜年的那种串联式约人的方式，就是夏成去了李川家，两个人一起骑车去林渏家，三个人一起骑车去了余东风家，四个人一起骑车去了杨英家，五个人一起骑车去了夏旗家，六个人一起骑车去了陈智家，诸如此类，雪球滚到俞曜信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个人了。林渏心想，同学四年以来从来没有去过俞曜信家，要不是今天这个串联聚会的机会，她永远也不可能去他的家，看看这个不同寻常的人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

这是一片沿着马路的老房子，一共十来排带院子的平房，房子间距很窄，前后排之间是不到两米的过道，十来个人无法一起进入，只能排着队先后骑进去。林渏骑在后面，还没有等她骑到俞曜信家门口，骑在最前面的人已经折返回来了，他们宣布俞曜信不在家，他在9号离开风城去了外地，然后直接回星城大学了。怎么搞的，李川，俞曜信走了三天了，你都不知道啊？“就是，就是，大老远地把我们带过来又扑个空。”“你不是俞曜信唯一的朋友吗？你都不知道他的行踪？”“不是，还有个何煜阳呢吧？”大家七嘴八舌地挤在窄窄的过道里声讨李川，李川很不好意思，连连解释：“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没有说提前走，可能家里有什么事吧？”那天从离开俞曜信家的过道到晚上在夏成家聚餐，林渏再也没有敢和李川对视，她担心李川再来帮助好友做解释，担心被一屋子人旁观，担心自己的秘密都被摊开来摆在桌子上。聚餐结束，余东风和朱明先后送了杨英和林渏回家。一路上杨英和朱明都在热情邀请同学去他们大学所在的城市去玩，一个推石城的瓜果，一个推津城的包子，他们都在和大家约时间，林渏没有推木城，她几乎没有怎么说话，满脑子都在想星城，俞曜信将回去的星城，那个地方距离木城四五百公里，那个地方是林渏不能企及的远方。

想到俞曜信已经离开木城，林渏的心好像又被掏空了一次，浑身少了力气。当晚，林渏的日记也只写了几行字。后面的暑假还有近二十天，但对林渏来说，好像已经结束了，不再有什么盼头，也就不再企盼。

林渏日记

8月12日

今天夏成请我们在他家聚餐，庆祝高考分数过本科线。又是串联找人，找到俞曜信家，他不在。聚会很开心，但想到他，很是心伤，他竟然真的没有来看我，直到离开风城。我似乎断定了他心中根本没有我，否则班级旅游，他说来的临时又不出现。什么理由嘛！来通知我都不肯，我去了他又不去，为什么每次这样的场合都没有他，我还有什么趣呢？他9号离开风城，我竟然都不知道，这样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呢？难道他也打算四年都不见我？或者永远不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