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诺被处以斩刑那日,沉晔突然现身,扰乱法场刀下救人,阿兰若也助了沉晔一臂之力,以生血喂白虎刀,橘诺才堪堪捡回一条命。
本想借机除掉橘诺的上君气得七窍生烟,处罚了沉晔阿兰若两人后,只得将死里逃生的橘诺改判为流放。倾画夫人则放下心来,只要橘诺活着,她就还有替先夫复仇的机会。
听茶茶说完沉晔阿兰若两人劫法场惊心动魄的一幕后,联想到前日倾画夫人威胁沉晔的那番话,凤九有种莫名的忧心,她有种要立刻去见阿兰若的冲动。
橘诺并非当今上君亲生,阿兰若又是上君几个亲生子女中最为出色的那个,倾画夫人若要橘诺继承王室君位,那以倾画夫人的手段,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阿兰若极可能有性命之忧。
凤九还未行到神宫门口,一身白衣的息泽半道拦住了她,言简意赅地问道:“你下山做甚?”
“大人,我想去看看阿兰若公主。”凤九面色凝重,“我总有种不祥之感。”
息泽看似置身事外,实则对一切都了然于胸:“沉晔被罚在阿兰若府上铸剑。”
“那阿兰若公主暂时是安全的。”凤九心里生出些许期待,“其实他们心里都喜欢对方,如果共处一段时间,那他们之间的隔阂或许会消除不少。”
“看他们的造化。”感情的事,息泽自身都觉得奇妙尚在琢磨,更无心理会他人了。
“大人,我几日后就要离开梵音谷,我想去跟阿兰若公主道别。”凤九终究放心不下阿兰若,这次息泽未再拦她。
几日后,她也会跟他道别,回到青丘,过段时日,他也会回到一十三天,再次相见,不知何日。
佛说一切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她从天而降落在他怀中,便是缘分,既然有缘,缘深如何,缘浅又如何?过去她喜欢谁不重要,未来有如何变数也无妨,他宁愿在她身后守护着她,只要她平安顺遂。
凤九随侍女来到公主府邸,阿兰若正在院中安静地写字,一身热烈的红衣在阿兰若身上偏偏穿出了清冷之感。
像心有感应般,阿兰若似乎已知晓凤九来意,她停下手中的笔,展开的纸上几行隽秀的字映入凤九的眼帘:
愁怀难遣,何须急遣;浮生多态,天命定之;忧愁畏怖,自有尽时。
诚然,阿兰若并非无忧之人,但她比任何人都看得通透、活得潇洒,这一点令凤九自愧不如。
凤九提醒道:“公主日后需多加小心,切勿独自前去王宫,恐有人对你不利。”
“多谢九歌姑娘。”阿兰若浅浅笑道,“世间飘忽不定者多,万事随心,随不了心者随缘,随不了缘者便随势。”
“公主菩提在心,随缘随势固然洒脱,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公主心忧子民,又何必为这样的王室舍弃一切?”
凤九一般好意,阿兰若心领神会:“姑娘是好奇我为何执意救下橘诺?”
“是因为沉晔大人?”凤九这才注意到沉晔不在院中。
“他在书房。”阿兰若煮了一壶莲叶茶,碧液白瓷杯,茶香入心,“碧莲春,温到略有雨后莲香入口最好。”
凤九微啜几口茶,莲香中带着淡淡的涩,并蒂莲心,却一般心苦。世上最痛苦的情伤,莫过于两情相悦却彼此不知,明明情深却奈何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