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26日   星期一

我家有个小表妹，叫她小表妹其实年纪已不小，已是大二的学生。她只是在我母系表兄妹中最小的一个表妹，是我五姨的女儿。她读书从没让父母操过心。哪怕是是从乡下的小学到市里的初中，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唯有不好的一点就是，不能逆了她，要不然，她会不顾及别人，自己想咋地就咋地。

记得有一次小时候在我家吃中饭，还没到吃饭时间点，不知是哪里弄得她不开心，结果一声不吭，直接走回家。等她到家时，五姨发现她在家，才又知道她闹脾气，打电话给我们，我们这才知道，她生气回家了。

这几年，她莫名地总会主动联系我。她放假时也会自己来我家玩。家里人虽说她脾气大，但也总认为也许可能比小时候好多了吧！这段时间，相处也甚是融洽。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四姨请客。这本是高兴的事。小表妹还有个14岁的弟弟。那天小表妹心情很好，照例联系我，在我妈家玩，吃了中饭，说好我们下午一起直接去饭店。那天下午，就在我妈家，吃着零食，聊着各自的事情。她难得的也跟我说了她大学谈恋爱的事情，以及两年前她高考失利的心情。那气氛就是融洽。

到饭点时，我们直接开车去那个海边的饭店。我们一家一行13个人最先到达。看看时间有早，又耐不住海边岩石的吸引。一个个像见了亲妈似的，沿着岩石疯狂地走向海边。海水退潮，岩石的下面就是泥浆。我们边寻岩石上是否有附着的螺，一边在说，那个泥浆到底有多深。几个人几双眼睛开始到处在寻找棍子，想用来做测量用。小表妹的弟弟（小表弟）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个木棍，正当我们为他呐喊时，只见他脚下一滑，膝盖着地。靯与裤子上全是泥巴，还把手里的手机也弄上了泥。好在手机也没大碍，只是壳上沾了泥。

小表妹是站在岸上的，一看到这个场景，只听到她在大场的叫喊。问他有没有把手机弄坏了。我们回答说没有。小表弟已是满脸的通红。我们劝着小表弟，说没事，衣服与裤子上的泥巴会干的。并且马上打电话给了五姨，叫他们来饭店时带一套衣服过来。先生爱开玩笑，把手机外壳的泥巴还拍了照片，准备给小表妹看看。

等我们一行爬上岩石还没到岸上时，听到小表妹大声呵斥她弟弟：你怎么不自己摔死，还把我的手机摔坏了。

我们当时就劝小表妹，说手机没事，只是外壳沾了泥巴，手机一点都没问题。叫她不要骂小弟这么凶。

先生见小表妹骂得这么凶，也是吓住了。本已准备好的玩笑证据也不敢再拿出来。

小表弟无言以对，却在默默地流泪。我们一边哄着小表弟，一边都说小表妹太凶了。此时的小表妹人早已跑到停车场。一个人在那边打电话生气。

先生跟我说，那个小表妹呆会肯定要回家，不在这里吃饭了。我还笑他想多了，就这小事也值得她不吃饭？后来发现她竟是不吃几天的饭。

等着五姨和五姨夫他们的车到时。果不其然，只见五姨夫开车，小表妹坐在后面，调头回去了。被先生言中了，她是生气饭也不吃，要她爸送她回家了。

整晚吃饭谈论的话题就是她的脾气。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五姨从没为她学习操过心，却每每被她的脾气弄得眼泪汪汪。

事后，小表妹退出了家里的群。还把我们兄妹的微信好友一律删除。听说要提早回学校。后被她奶奶阻止，自闭房门，不与家人同餐。还给五姨发了长长的微信。讲明自己的委屈。

微信上说是自己还没有弟弟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家里的表兄妹她最小，人又长得好看，自然是人见人爱。后来有了弟弟。她说自己起初也是很高兴终于有了一个弟弟，但是父母亲戚的嘴里提的永远都是小表弟。小表弟的乖，小表弟的好在她听来全是刺耳的话。她认为自此她受到了冷落。家里的人都是重男轻女。

我们亲戚以前都只会认为她脾气大，一句不合就走人。从没想过是哪一句话让她不开心。直到她发了这么一封微信。

想来那天劝她的话，在她的心里都认为是偏爱弟弟的理由。

所有的不满终于在那一天全部爆发了。

后几天家人在一起闲聊时，又说到了这件事。我和妹妹在解释她的理由。固然有小表妹要强的脾气，可是她微信说的理由又不能不让人信服。我妹妹说自己最有体会，不同的是，我妹没有她一样的强的脾气。

潜意识里的重男轻女不由得不让我们谨慎。

我家兄妹三个，我最大，其次是妹妹，最后一个才是我弟弟。弟弟是家里三代单传。我比我弟大七岁。头胎长女，在我奶奶的世界里，也是不受待见的。记忆中，从懂事起，我就有意识地偏离奶奶和爸爸。只跟着我妈妈。那时候，我妈是赶集卖干货的。若是哪一天邻镇上是集日，必得早上天没亮就得出去，才能在早上抢到好的摊位。而我，只会跟着我妈一起出门。哪怕是在最冷的冬天。开始有记忆的应该是幼儿园，我6岁的时候。那时候我永远是第一个到校的人，学校的大门经常都没开，我就会站在门外，尽管是寒冬腊月，我宁可站在校门外也不愿呆在家里。只因为家里没有妈妈。我感受不到被人爱的感觉。后来渐渐长大，能够独立行事，妈妈又长期在外做生意。无人可跟，那就自己开始独自行动。早上早早地到学校，初中的学校校门是24小时开放。住宿生还没起床我就到校。并不是因为我读书有多认真，而是那个家除了晚上是一个睡觉的地方，我感受不到家的感觉。在家时常常被奶奶批。总是看我不顺眼，不是说我懒就是说我差。家里有客人，我总是最不起眼的那个。于其做透明人，不如就不存在。初高中六年，我过的是早出晚归的日子，一日三餐很少在家吃。甚至在高中时，我连周未都不愿意呆在家里。我不愿自己成为我奶我爸眼中的最讨厌的一个。

大学后记得有一次，春节过后，我妈要回到外地做生意，那时候她是正月初七从上海坐火车走，我开学的时间是在正月十五后。寒假本来就短，同学们都宁愿多呆家里一天，也不愿回学校。我正相反。那一学期，我早早地在初七跟着我妈一起走了，从上海坐了7天的船才到学校。家人以为我是以游玩的心情回校，同学更是好奇。只有我自己才明白，我只是不愿呆在一个没人爱我，没人重视的家里罢了。

我的后面有弟妹，有爱也只能给他们。我妹从小身体不好，特别受奶奶的偏爱。但是据她自己回忆。她所能得到的爱也在我们有了弟弟后，被瓜分了。而我妹所能反抗的形式就是哭。在那个物质缺乏的年代，零食几乎是孩子们的宝贝。分零食时，若给我少点，我是一声不吭。因为在我看来这实属正常。但是在妹看来，不行。她不跟我比，都得跟我弟比比，是否一样多，若是小了，哭。家务若让她多做点，也不行。她的理由是为什么弟弟都不做，那么她也不做。现在想想，她当时的性格是对的。

那时候家里长辈对我们的爱是要有所区分的。先得我弟，再是我妹，再是我。十分的爱，有爱心的人留给我的是小的可怜，没爱心的人，对我是视而不见的。

或许是我没从深究过，有委屈只会自己找途径解决，从不发泄。直到小表妹的微信事件，才明白，这种观念一直都在。哪怕相隔二十年，从我到小表妹的时代，重男轻女的观念在我们那里一直都在。

那晚的聊天，我给了我爸妈一个警示。我弟的头胎是个女儿，将来他的第二胎无论是男还是女，都不要偏爱小的。给大的要更多的关怀，更多的爱。

若是想二胎，请不要给大的伤害。请给头胎更多的爱与关怀。

韩大爷的读写训练营    其麦芃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