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军士报告西海岸战事告急之时,伸着醒觉懒腰的提莫暗示众人,他探听到一条糟糕透顶的消息。
“卖关子?哼,这可不是约德尔人的行事风格。”亚索冷冷说道。
提莫白了亚索一眼,冲他撅了撅嘴言道:“诺克萨斯引以为傲的可不止是强大的军队,还有行走在刀刃之上的刺客,军队穷其所有而达不至的任务,在刺客眼中,不过是一刀一剑或者一服毒药即可解决之事罢了。”
“刺客?”亚索眨眨了眼睛,不屑地短笑道,“哈哈哈哈,待我喝醉的时候可来试一试。”
“约德尔人所言不虚,”慎浑厚敦实的嗓音再次吸引了人们的注意,“欲得战事之利,先取敌之魁首,数百年来,诺克萨斯的行事准则一贯如此。”
“没错,摧毁对手的精神信仰,是赢得战争的关键。”提莫接着说,“诺克萨斯训练有素的刺客就要登场喽。”
“所取何人?”执政官问道。
提莫环顾执政议会中每一个人,众人也随着他的目光所及而转动着眼珠,“他!”提莫忽然将手指指向端坐于主席台上长者。
众人皆惊,且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混乱和讨论,长者拄节杖缓身站起,示意众人安静:“死生有命,何惊何扰?”言毕,便吩咐教士搀扶着走出执政议会。
众人俯身施礼,目送长者离开。提莫说道:“我已探听得知,诺克萨斯已经策划了完整可行的暗杀计划,而执行暗杀任务的人就是…”
“谁?”所有人将目光聚焦在提莫身上,齐声问道。
提莫瞪大了眼睛,并作惊讶状以回应人们的目光,然后缩了缩脑袋:“哇哦,额,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嘻嘻。”随即咕噜到地上,一溜烟跑出了执政议会,留给大家一句:“我去前面探探路,嘻嘻嘻。”
“矛之所向,盾之所御。”执政官对众人说道,“今刺客来袭,当以谙熟防御之术者御之,跟随长者身边,寸步勿离。诸位,可有所荐人选?”
“矛盾之争,素无胜败。”女忍者阿卡丽折起双手镰刀,俯身施礼,对执政官说道,“以盾制矛,难保万一,盾破则长者必亡。以小女子之见,以矛制矛当为优选,受制于防御者的刺客不过是浪得虚名,而真正的刺客,可无视防御径取目标。因此,窃以为可担守护长者之人选,须有与敌百战不败之力。”
执政官惊愕不已,如梦初醒,自责险误了大事:“多谢姑娘智言。”
阿卡丽还礼,与慎、凯南相视一笑,说道:“西岸告急,我等三人即刻前往,告辞。”说罢,三道暗影划过众人头顶,霎时不见了,只留下阿卡丽的余音回响:“只有刺客方才了解刺客,我等随影而去。”
“亚索。”执政官转身目视亚索,“长者安危,尽付于你,可否?”
“自当领命,”面对如此重任,亚索反倒露出轻松的表情,他将长剑横抗于肩,向执政官施毕礼,转身离开,寻长者而去,留与众人一道浪荡不羁的背影和胯间一壶美酒、一杆吹箫,并一句担保之言:“长者安危,系吾一身,若损万一,赎罪余生。”
长者安保之事安排妥定,执政官征询御敌之计。
战事不可避免,尽管艾欧尼亚也曾经历过血雨腥风,但面对强大的诺克萨斯,不安的情绪依然在众议员中蔓延,官员尚且如此,更遑论布衣百姓和其他物种。
“吾观当下,确有三难,”一议员走出人群,对执政官言道,“一则诺克萨斯生性好战,兵亦为民、民亦为兵,连年征战,千锤百炼,此敌强我弱,军力不足也;二则敌我之间,隔海远望,诺克萨斯坚船利炮,而我尽皆轻帆木筏,此海战难敌,战船不济也;三则长者年岁已高,解危难之智、挽狂澜之力不若当初,必胜之念如累卵之危,且战马蹄踏过处,必摧教廷寺庙,必毁校舍岩雕,此皆艾欧尼亚灵魂栖息之所,此民之所惧,人心不坚也。”
“若依此言,我等卸了盔甲,折了兵器,携妻儿老小投降便是了。”说话之人乃艾欧尼亚剑术大师里托之子泽洛斯,泽洛斯向执政官及议员们施了军礼,泽洛斯着手在眼前一挥,瓦罗兰大陆及周边岛屿地图呈现于众人面前,“此季正是北风渐劲,源自弗雷尔卓德的凛冽寒风顺沿铁脊山脉由西北至东南直插诺克萨斯腹地,诺克萨斯人遇寒风而体弱,虽兵众,战力已挫,此为天时;两军远隔汪洋,我虽轻帆木筏,且避海战,待敌着陆,以山川、丛林之便,拒其以内陆之外,此为地利;敌虽兵多将广,艾欧尼亚侠客精于剑术者、异士擅于法术者亦非足指之数,且约德尔人、均衡忍者特来助战,艾欧尼亚人以长者为尊,心同志聚,此为人和。虎豹豺狼之师尤可拒,且怕诺克萨斯乎?”
“岂不闻诺克萨斯远甚虎豹财狼?”议员欲再言,被执政官打断。
“为今之计,当为何?”执政官问道。
泽洛斯答道:“方才所言,止拒敌于西海岸,战事必旷日持久。今若欲全胜,唯求助于友邦德玛西亚。德玛西亚若出兵来助,则可于守望者之海与诺克萨斯决战,胜之以慰先烈;德玛西亚若出兵扰诺克萨斯西部诸城,致其腹背受敌,诺克萨斯必分兵应战,则艾欧尼亚之危可解。”
“谁人可去?”
“泽洛斯从军十年,今特来请命。”
执政官令人取来利剑一把赠与泽洛斯,“此去渡海过川,人鬼妖兽拦途,万望早归。此剑乃艾欧尼亚与德玛西亚结盟之日所互赠信物,见盖伦大将军示之,具陈累卵之危。”
泽洛斯接过利剑,细细端详,再拜执政官:“仅一事相求,万望相允。今我远去,欲托部下将士于舍妹艾瑞莉娅,代兄拒敌。”
“传令,艾瑞莉娅代泽洛斯之职,即刻率军西进。”执政官当即应允,传了军令。
泽洛斯再拜:“此去事成,虽死犹生。”
长者从执政议会归来,方欲卧榻休息,教士来报:亚索来见。
长者自言:“命中注定,为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