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个清瘦到一眼就能看到锁骨的姑娘慵懒地靠着米白色的墙壁,远离人群,我的目光却始终在她身上,深深被她吸引,当时很想过去给她递一支烟来配合她的慵懒,我想,当烟圈升起时,那画面一定很好看……
这是我初次见到罗寒蕾的场景,至今都记忆犹新。因为工作的缘故,曾和罗寒蕾老师有过几次接触。每一次都令我印象深刻,从前写她只是工作需要,从未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感受她和她的作品,这次写她,全凭自己喜欢。
神仙姐姐和她的《金陵十二钗》
三百年前,曹雪芹孤独地写下《红楼梦》,或许他未曾料想,黛玉、宝钗、妙玉、凤姐、可卿……住进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心里,我们在这个时代里感知着通灵的神奇,她们如此熟悉,甚至比真实世界里的朋友更亲近。
罗寒蕾一共画过三稿《金陵十二钗》,一稿比一稿深刻隽永。其中,2005年的第一稿,她自己觉得很不成熟,不太满意,所以只发表过一次。她说:“虽然它有很多缺憾,但依然是我的孩子。”
罗寒蕾的画室在广州画院,推开她画室的大门,你见到的第一幅画很可能就是《金陵十二钗》,这幅作品被她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因为她还在继续创新,不断地抵达更高的层次。
“黑,威严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蓝、绿再闹腾,也敌不过强势的红、黄。就像十二钗的命运,一切都被安排好,偶然,纵然美妙,无法挣脱注定的结局。”罗寒蕾这样描述她目前正在创作的《金陵十二钗》。在不同的年纪读《红楼梦》,感悟不尽相同;在不同的阶段画《金陵十二钗》,也是如此。变化是随时随地在发生的,不可逆转。她喜欢看着那些美人在她的笔下慢慢变美,每天都有一点点不一样。
坐在中间的元春,穿着一件红色的袍子,红得特别惹眼,两盏灯也明亮得十分好看。你看,那美人的袖子长出了暗纹!她把周围的黑色做够,用最浓的墨,把那些花纹珠宝都挤了出来。
大的·小的
我说:“妈,我要结婚了。”妈妈说:“好啊!”
我说:“妈,我要离婚了。”妈妈说:“好啊!”
妈妈不像爸爸,从未发过脾气,也不会担心我和哥哥,不管我和哥哥过得怎么样,她都是开开心心的。“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妈妈就是这样。
这段对白摘自罗寒蕾的画册《片段》,每次当我看到这一段话的时候,又是惊叹、又是美好。惊叹于她母亲的通透和豁达,同时也察觉到她的家庭教育让她心里充满了阳光,俗世的烦恼似乎并不能让她们感到困扰。
她离婚了,潇洒肆意,没有一点负担。依然贤惠,依然美丽,灵动得像个神仙姐姐,虽然她常常自称“罗阿姨”。
原生家庭的教育足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她妈妈是这样教育她的,她也以这样的方式将爱延续下去。
其实,《大的小的》是她的一幅画,大的抱着小的,鼻子埋在小的头发里,大的小的身躯紧紧相连,不留一条缝隙。有一股暖流在流淌着,麻麻酥酥的。大的不懂得怎样形容这股暖流,小的说:“妈妈,我懂的,我也感觉到了。”
《片段》里,罗寒蕾和微微有这样一段对话——
晚上关了灯,女儿在怀里哭着说:“我怕,我怕死。”
我对她说:“我也怕,为了让妈妈不怕,你要好好活着。”
她喜画生活中的人物,在描绘熟人的画像背景后,她用笔墨细细勾勒出一张密密的线网,就像是我们人生中的每一个羁绊,在这虚虚实实的网中。每个人看似孤独,实则又是在被爱中成长。
罗寒蕾说:“在时光的河里,任由哔哔水流,我在这里,妈妈在左,微微在右。”
你以为画画是什么?
画画呼吸,
画画是自言自语。
画画是一段寻找快乐的过程。
画画是为了向自己证明,
我是唯一的,
我没有白来一场。
画画是一种冲动,
是当我们被某种东西触动之后想要表达的冲动,
是一种我们想把颜料从管里挤出来挥洒在画布上的冲动,
是一个母亲想要用画画使她漂亮的女儿和家得以永恒的冲动。
风,轻轻吹动帘子。
你的眼神很奇妙。
不是冷漠,
不是热情。
不是卑微,
不是高傲。
你是谁?
我是梦路,
一个用笔墨讲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