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订婚了。
当年披着床单扮作仙女的我们,不知不觉中就这样长大了。
很小的时候,我看过一篇文章的名字就是《分》,讲的是民国时期出生在同一家医院的两个孩子,因为原生家庭的不同导致之后的人生轨迹不同。我曾用这个题目写过几篇文章,都是关于一个人。
她是我幼时的玩伴,我想了许久,始终找不出一个恰当的词语去概述这样一个关系,幼时的玩伴算是恰当的了吧。我记性并不好,脑海里她的身影应该是出现在八九岁的时候,那时候上小学,一到假期就往奶奶家跑,因为奶奶家有她,那时候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农村的姑娘小时候并不是以娃娃为伴的,我们有许多简单的乐趣,披着床单当格格,还珠格格里所有的请安套路我们都清清楚楚。后来学着《欢天喜地七仙女》里扮仙女,仙女们都是有“灵石”的,那是如今看来十分花里胡哨的手链,但是那个时候能拥有那样一条手链是我们的梦想。没有怎么办呢?不知道大家对那种亮晶晶的、有弹性的编东西的绳子有没有印象,就自己编一条待在手上。后来还曾学过小魔仙,“莎卡里卡,小魔仙全身变”。那个时候快乐真的很简单,几个小伙伴、无穷无尽的想象力、家中闲置的小物件都是我们的快乐源泉。
我们还曾偷偷瞒着大人们横穿田野去附近窑厂的土坡上玩“滑沙”,坐在土坡高处滑下去,弄一身土,最后是爷爷来窑厂把我拎回去的。她也曾骑着还骑得不稳当的电动车带着我去她的学校门口转一圈,又或者去邻村买廉价的小零食。这些待我回家时都回家少不了一顿说教:“不能自己乱跑,有偷小孩的。”但是我还是喜欢跟着她“游走”,那就像是小小的自己融进了一片大海,我的灵魂在田野上奔跑,我的身体、思想、乃至——灵魂都是自由的。
再小的时候,我已经全然记不得了,她的身影出现在奶奶的讲述里。她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从眼睛里就能看出那股聪明劲儿,她又很漂亮,是那种十分符合东方审美的姑娘。我很小很小时候就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到处玩,她是我小时候最眷恋的人之一。
小时候对长大有很多想象,畅想着自由的生活,期待着电视剧里那样的完美爱人,同时也承诺着友谊天长地久。
我看过这样一句话:“我对你说永远并不是因为我确定我们能永远在一起,而是因为我当时的对你的情意,足够我对你说出‘永远’二字。”
是什么时候我们不再同路了呢?或许是因为我在安安稳稳的读初中、高中、大学,而她已经早早步入社会。
是什么时候我意识到我们已经不再同路了呢?应该是十五六岁的某年春节回家,我同往常一样去她家找她玩,她穿着底子高高的长筒靴,头发长长的披在身后,画着我身边的朋友从不曾画过的妆。而我的头发才刚刚盖过耳朵,戴着有厚厚眼镜片的眼镜,一看就是老老实实上学的模样。
我很想无视这强烈的对比,同小时候一样开始一段不舍得停下的对话,但我又那么清楚地知道我不行,我不知道应该用如何的语气开口,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能准确的get到我们的共同话题。
我们沉默着,我们或许也曾寒暄了几句,我记不清了。走出她家门的那一刻,我意识到,我们已经不再同路了。我们曾经一起走在叫做“童年”的那条路上,后来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分开了。
那个时候意识到这件事时我很难过,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成长的代价”,我写了一篇文章去“追悼”我们的友谊,去接受她给我带来的成长。
再后来我们少有联系,我们是QQ好友,她很少发动态。高中时我很少去回想从前的事和人。我还没毕业时偶尔聊过一次,她说等我毕业后请我吃饭,我到现在还记得。一转眼我毕业了,大学第一个学期我有些不适应,明明应该轻松些,我却每天都忙的团团转,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今年过年回老家,奶奶在饭桌上说:“她已经订婚了。”我一回家奶奶总是给我说些她的消息,我的心情很平静,在心里道了一声祝福。回来后妈妈又给我说了一遍她订婚的消息,妈妈说拜年的时候她遇到她的妈妈了,当面问的。妈妈总记得我之前写的那篇文章,她觉得我应该找出来发在我的公众号上。我觉得还是重新写一篇吧,这是十八岁的我回看我们的友谊写下的文章。
现在的我愈发喜欢最简单的方式,喜欢直接的表达我的喜欢、欣赏、观点和祝福。就在刚刚我在QQ上亲口对她说了我的祝福,可能是我发说说太频繁了吧。她了解我的近况,她也说出了对我的祝福,她的祝福我马赛克了,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不同的阶段,对这样一段关系的认知是不同的。十四五岁的时候,我以为我自己什么都懂了,写的文章总有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伤感;十六七岁的我为了考试而写作,已经没了幼时的奇思妙想,又不甘于普普通通的考场作文;如今的我慢慢懂得了许多,更愿意用最简单的文字去记叙每件事、每段感情,不再强加过于强烈的感情。
因为我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成长,愿意或者不愿意,其实大家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生活着,在这个并不算温和的世界上,努力的生活着。
愿你我都好。
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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