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文写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写散文了。似乎人越是年轻,越是喜欢辩论,以此来显示自己的朝气蓬勃。而总有这么一天,我也终于觉得自己老了。
老了,便开始守着家里的半亩菜园,白天用稻草扎个稻草人,恐吓来往的麻雀儿,晚上摇着蒲扇坐在院子里看天上闪闪发光的星星和草丛里闪闪发光的萤火虫。
夏天的晚风很凉,冬天的泥炉很暖,春天的木兰开的旺盛,秋天的柿子结的茂密。老了,变成了一个享福的人,不再去想人世的纷争,看着眼前的风景,怀念过去的友人。这一生,也就这么风轻云淡地过去了。
膝下并无儿女,鸡鸭倒有一群,整天聒噪地叫着,凌晨也会准时叫你起床。我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去河里盛水,河边青乎乎的野草尖上还凝着露水,河水静默地流淌,仿佛静止不动的。
我幻想着当我老了时的场景,觉得比现在要幸福一千倍。对着奋斗、责任这样的字眼,我继续黑着眼圈挑战下一道难题,我很难过,我的青春比不上我的老年。
然而这是我的青春。每天奋笔疾书到深夜十一二点,每天与枯燥的数字符号相对无言,偶尔偷闲躺在被窝里快速翻阅言情小说,就是搞不懂同样是文字,小说总比课文要好看那么多,人们赞美青春,我却总爱幻想老年。
然而那并不是我的老年。东篱对面的南山已经成为风景名胜,故乡的河水也清澈不再,夏天的夜里有二十几度的空调,冬季的雪天有温暖的电热毯。我没有院子,没有菜园,我会有儿女,没有成群的鸡鸭,早上叫我起床的还是闹钟,从上小学到我已经退休不再上班。
我不想总结人生的意义,不想虚发文人的感慨,不想嘲笑无处安放的青春,不想去触及青年的焦躁与迷惘。因为现实太过于沉重,未来是谜团,历史总被修饰,而我行走其中,纵横交错,斑驳陆离,孰是孰非,已辨不清朗,就像我的青春,我的壮年,我的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