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盖帘

在北方,盖帘可以说是每家每户都有的厨房用具。一到冬季,盖帘就派上大用场。屋外,满盖帘的粘豆包,满盖帘的饺子。

小时候,到了初冬,没有农活时,奶奶就准备串盖帘了,把处理好的高粱秸抱到炕上。奶奶坐到炕上,用四根大号针穿上粗线绳,手上戴一个铜制的箍形,上面布满小坑,一看就是有年头的顶针。奶奶麻利地选出两根较长的高粱秸来作中心,用粗线串在中点,使四个半径相等,形成一个十字架。然后,挨着两面分别一根一根续下去,每串一根粗线要拉紧一些,还不能太紧。我在旁边挑选粗细均匀的高粱秸递给奶奶,高粱秸在奶奶手中穿针走线,时不时的把针放到头发里擦几下。

刚做好的盖帘是长短不一的,需要整成圆形,奶奶不用任何参照物或者在帘上做标志,一手拿着一个有点弯的镰刀头,一手握住盖帘,开始削,每削一下转一下帘子,手、刀、帘子配合的相当默契,一会一个圆圆的大盖帘就做好了。

我试着做过一次,开始做得都很好,最后削成圆形时,本来一个大盖帘,削成碗口的大小。

奶奶年岁大了,穿针线的时候,眼睛离针好远,我给她买了一个带链的金丝边老花镜。姑姑告诉她现在什么样的盖帘都有,想买都能买到。奶奶听后带有训斥的语气说:“不会过日子,家里有现成的高粱秸,还去买......到冬天过年的时候用的地方多着呢。”

奶奶得重病的那年冬天,我回家看她,她正坐在炕上带着金丝边眼镜串盖帘,阳光透过厚厚的窗户照在她的脸上,腰更佝偻了,脸色蜡黄,看到我回去高兴极了。姑姑对我说:“不让干就生气,奶奶说现在还能动弹,多串几个留着用。”我站在奶奶跟前,边递高粱秸边和她说:“奶奶,串完咱俩拿到集市上卖,卖完买冻梨吃。”奶奶抬起头笑着说:“哎,身体不中用了,串一个就得歇歇......” “奶奶,今天串的盖帘给我吧,我拿回家用。”我说完这句话,似乎给了奶奶动力,喊着姑姑再去抱一捆高粱秸。

我背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盖帘上了车,车里的人问我拿的啥?我说是盖帘,他们有点不相信,几千公里不拿点好东西,拿这个盖帘有啥用啊,城里买不到吗?

不是城里买不到,而是奶奶串的,上面有奶奶抚摸的痕迹。奶奶走了几年了,这几个盖帘我一直用着,每次用就像奶奶站在身边一样,就像小时候我站在她身边一样。

……………………………

三色月季

绚丽的颜色

蜜蜂迷住了眼睛

蝴蝶乱了阵脚

深情地望着

期待它魔术般的转身

阳光下

傲然怒放

任性不羁

等待的人啊,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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