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2 THE CAFE
咖啡店寄出的一封信
现在是八点零五分,我坐在一棵圣诞树旁边,
安福路的amokka咖啡里大声地播放着欢快的圣诞音乐,
估计是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咖啡店里只有我和另外一桌的客人,
音乐真的是神奇的东西,我一边写着字一边觉得整个氛围变得十分滑稽,
虽然不是糟糕的滑稽,但是也并不是我所期待的。
另外一桌的客人是两个带着儿子的外国妈妈,
其中一个孩子打碎了一支碗,然后哭了出来,
两个妈妈不停的说着“这没关系,只是一个碗而已”,“没有任何人生气了”,“拼在一起的这两个桌子是圆的,所以你不是故意打破这个碗的”,用一种比平时更高,却更小声的温柔语调来安慰孩子。
两个妈妈都看起来精力十足,一边和孩子互动,用baby talk(实际上他们并再是baby了)回答孩子的问题,一边快速切换回成人的话题。
因为店员在处理掉在地上的碗,忽略了我的点单,两个妈妈不停回头笑着道歉。
现在他们准备走了,走之前其中一个妈妈微笑着说刚刚真的是打扰了。
微笑真的是一个西方的礼仪,当我和amokka工作的一位中年女性对视微笑时,她却局促地小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他们完全走了。咖啡店里剩下我一个客人,音乐也突然变得温和了起来。
半个小时前,我寄出了一封被朋友说是“像是高中生写的情书”的电子邮件。
实际上这并不是一封“情书”,因为它并不是为了索取对方的爱,不是要求对方来爱我,而是一封“学习放下期待的过程中表达出的想念”的电邮。
上个月我打算结束一段迷雾般的关系,一段互相确认了彼此喜欢反而变得更遥远的关系。
在他和我完了一大堆“猜谜游戏”之后,我告诉他,我的生活永远只会向一个方向继续,那就是向前。
这之后我决定,不用那些六年级的把戏,让身边的朋友不要安排我们同时出现,我决定不make a big deal of it。
当你make a big deal,它就真的是一个big deal了。
即便我们依然有见面,我并没有显得冷酷,只是表现得很礼貌。
若不是他时不时找我聊一些不痛不痒的别的设计师的作品的看法,我也并不主动找他说任何有或没有意义的话题。
但这并没有让我更好过。
我想念他,当我想他的时候依然会忽略他所有的懦弱。
我告诉我的朋友我想念他,我告诉陌生人我想念他,我告诉这随机的空洞宇宙的每一个角落我想念他,但是我没有办法告诉他。
我的朋友对我说,在此刻的状况下,无论他给我的回复是什么,在我这里都只会激起失望,我心里只有会有一念头 ------- 如果他真的想我,为什么会表现得像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语,或者遥远的遥远的星辰。
这几天我才意识到,我没有告诉他,不单单是害怕自己重返迷雾,重返我刚刚跳脱出的迷惑混沌。我同时也害怕他的任何反应让我觉得像是“拒绝”或者“疏远”。我害怕他的回应让我觉得他嘴里说的他和我在一起的感觉是in love只是一句谎言,或者操控的戏法。我害怕体验那种心碎。
当我意识到这件事,我终于找到了这个契机,想办法让自己解放。
我决定不带任何期待地写email,写我想念他,但并不是“写给他”,只是单纯的写。
我决定不在微信上发送出去,那样感觉我在等待他回应一般,
我决定这样把这写句子传递出去,因为我不觉得他是那种每天会查看电邮的人。
我决定用英文来写这封信,这样会制造一种距离。那个距离刚刚好够我表达“我想念你,但是我并不是要你说你也想念我,这不是一封love letter,因为我并不是要向你索取任何love”。
在我寄出了之后,我深呼吸了一会儿告诉自己,无论他回应或者不回应,或者他选择如何回应,都是“他的决定”,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这超出了我能决定的范围,我能决定的只有“我的心态”和“我的行动”。
这就是今天我想在咖啡店里记录下的此时此刻。
现在要去看一集mad men来结束掉这天。
“this is the fundamental shift of understanding that has to happen,do not look for a way out of misery,do not look for a way out of suffering,there is only one way — that is in.” —— Sadhgur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