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的生产节奏继续放缓，员工们的四肢轻松了很多，心却紧张了起来。
鹿小立在甄鑫和韩巧的帮助下进步地很快。除了驳头（西装上衣的翻领）和双肩里衬的手工缝制外都能做得有模有样。
鹿小立洋洋得意地向王瑛说着自己一个多月来的学习成果。王瑛听了脸色一沉，手指着鹿小立厉声道：“你给我站起来！”
鹿小一愣，不知道师傅为什么发火。带着委屈地神情畏缩地站了起来。
王瑛：“你是进步地很快，你师傅也在我面前夸过你。但你一受人家夸就喜上眉梢，我就不得不教育你。”
鹿小立没敢说话，王瑛看着她继续说道：“做任何事都有四个阶段：会、熟、精、通。你现在会都还算不上，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我……。师傅什么是会、熟、精、通？”鹿小立紧张之后嬉皮笑脸地问。
“正经点。会指的是你能把它做完成、做完整符合质量要求；熟指的是会的基础上还能做得快；精指的是熟练掌握服装制作的全过程，在熟的基础上做得快还做得好；通指的是在做得又快又好的基础上，还要通晓面料材质、色泽，及附件的选配等都了然于胸。在定制化生产还能结合顾客的身材、气质、喜好制作他们所需的产品。”
鹿小立涨红了脸怯生生的说：“谢谢师傅。”
“坐下吧，看你那委屈的样。中午这一点时间还来找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要跟我分享？”
“没有，就是想来汇报一下最近的学习成果。结果炫耀没成反被您说了一顿。”
“不带这么没良心的啊，我在帮你理理思路，让你清醒清醒倒成为骂你了？”
“师傅别生气，我随口说说的，心里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油腔滑调，回去好好做衣服。”
鹿小立走出王瑛办公室的门，抬头看了看四楼，还有三层天花板需要去打破。
暗自庆幸遇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的师傅，告诉自己一定要打破这几层天花板。为了自己，也为不辜负师傅的教诲。
回到平车前坐下，耳旁又传来同事们的议论声：工作量越来越少；下个月能发多少钱；什么时候能再加班；外面做内销的服装厂依然很忙等话题。
鹿小立对这些不感兴趣，成天想着如何在技能上快速提升。
脑中突然闪出弟弟的身影，他来鹿州市读初中有两星期了，不知道能不能跟上老师讲课的节奏。
星期天鹿小立回到了梅岙村，走进母亲房间并未看到弟弟的身影。自鹿小博来鹿州市上学，就和母亲睡一个房间。睡在鹿小立曾经睡过的床上。
走进车间见小博在后道帮母亲理衣服，鹿小立生气地问：“妈，怎么让他帮你理衣服？他现在读初中了，有好多知识要学，有好多作业要做。”
“我没让他来帮忙，我让他看书做作业，他不听，看我忙就来干活了。”
“鹿小博，你跟我来。”鹿小博跟着回到了房间。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好好看书写作业？”
“上课时老师讲的太快，我有好多听不懂，题目有些不会做。”鹿小博皱着眉头说。
“不会，就不做了？不会更加要去做。多看看书，多看看例题。还是不会的再回学校问同学，问老师。”
“我不敢问，同学们都说着鹿州土话，有些还傲慢。老师好像也不怎么喜欢我。”
“老师不喜欢你，是不是上课不认真，还是作业没好好做？”
“两个都有一点。”
“你只要上课认真听讲，课后好好做作业，成绩上来了老师和同学自然会喜欢你。成绩不好，学习态度不好谁会喜欢？把作业本拿出来，不会的我来教你。”
吃过晚饭，鹿小立鼓励弟弟要努力学习。把成绩跟上后就能很好地融入班级里，见鹿小博点头答应后就乘公交车回圣吉服饰。
“下站是鹿州公园站，请到站的乘客提前做好下车准备。”听公交车售票员的喊声。鹿小立猛然想起自己下午本是计划去图书馆的。
前段日鹿州图书馆增加了一个电子阅览室，听说里面有服装设计用的CAD和教学软件。
只要办张电子阅览卡，交点钱就可以进入学习。还可以熟悉一下软件，再借一本《服装设计CAD软件教程》书回去学习。
今天错过了，也只能下个星期天再来。
11路公交车窗外，远处鹿州公园山顶六角凉亭，被五彩霓虹灯装扮的格外耀眼。
十个月前，曾和大哥、大姐、程虎在那亭中畅谈未来。大哥、大姐你们近来可好？
程强你在里面可要好好反省，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出来后要好好做人，不要再违法的事。
泪水不知不觉爬过了脸庞，任由窗外吹进的风把他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