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五年,亚伯·林肯从康普生一家手里解放了黑鬼。一九三三年,杰生·康普生从黑鬼手里解放了康普生一家。”,
这部小说让我想起了《第十三个故事》。
在这部小说里,所有白人都恣睢的活着,所有黑人都艰难的活着,反正他们都不好过,不管肤色,财产,地位,名誉,际遇。甚至亲情友情和爱情,更何况,在康普生的家庭观念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这些东西。
福克纳无疑是个天才的作家,他把自己的家庭家族甚至是家谱都摆在了众人面前,不是博求同情,仅仅是告诉你们在一些人之外还存在着另外一些人,他本身似乎是脱离的,逃离的,远离的站着看待这些事情,但你看他所有的眼光又是那么充满同情,这毕竟是跟他血脉相关的东西,可是已经远去,就像下午的阳光照在墙垣上的影子,随着时间慢慢移动,最终趋于消失。
凯蒂在班和昆丁眼里一向都是那么脆弱,这种脆弱也就是班和昆丁本身,可是班丝毫不能感觉到,昆丁感觉到了但又那么无力抵抗,就像凯蒂无力抵抗源于本身的冲动,凯蒂无力抵抗任何事情,虽然她最后的挣扎说明了至少还有一点点对于她过去生活和生活过的这片土地已经被她挣脱的痕迹,但这种痕迹微乎其微,一丝丝的联系从她寄来的汇款里已经又一次被拉向复苏,这里还有她的一个私生子,虽然已经多年不见,但这丝毫也阻碍不了凯蒂的思念一样,不管这种思念是多么微乎其微。
而杰生从另外一个层面上又那么像昆丁,他们同样的无情而又脆弱,请允许我在这里用无情来形容昆丁,昆丁对生活是无力的,可是对所有家庭的一切他确实是无情的,他无力承担,不想承担,最后的时刻选择用一片碧波结束自己生命来给自己打气,走向死亡并非仅仅是他的一种逃脱,解脱,恰恰相反很可能是他一种信念的延续,虽然我们无法看出这种延续到底有何意义。可是杰生选择活下去的时候也并没能给他带来多少有益的变化,当他多年积攒,我们也可以说是剥削,下来的一毛一分被小昆丁从打碎的窗口上顺着水管带到外面的世界时,他所有坚持的信念就都被摧毁了,这致命一击让他彻底松垮了下来,毫无反抗之力,但也并不能说明他已经毫无手段,与昆丁不同之处在于他还有继续往前走的念头,虽然这种念头在多年积淀的岁月里已经完全变了形,但我们可以猜测在杰生眼里这种并非是什么变形,而仅仅是他的一贯作风而已。这样的一贯作风让他毫不保留的在母亲死后就毫不保留地在一九三三年把班送进精神病院,从此以后过上相对逍遥自在的生活,刺痛的生活。
黑人奶妈迪尔西活到了最后,见证所有历史的她从来也没想过参与进来,她只不过按照自己的轨迹在服侍完康普生一家以后回到了自己的起点,她有自己无从溯源的家谱,在整个参与的过程里康普生太太是她唯一的线索,自从这个线索在一九三三年随着康普生太太的死而埋葬了巴斯康一家的历史以后,也埋葬了所有的挂念,这本与她毫不相关的事情本来就与她毫不相关,因为很可能她从来都没想过得到永恒教堂里的那位所谓的救赎。
-----April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