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我是个怕黑的人,可有些事情让我不得不开着小毛驴穿梭在乡村的路上,穿越黑暗,来到镇上的超市购买一些必须品。
路径一处都是田地的地方,黑暗中,一幕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景象映入眼帘。顿时,浑身所有的毛孔一缩,整个人瞬间陷入冰冷。对了,不要问我具体是什么,每次回忆一遍,我会在恐惧中无法自拔。
硬着头皮往前开,买完东西赶紧回去。尽管回去的路上,偶尔还会看到一两个行人。但是在同一地点,会不自觉闭上眼睛,企图这么蒙骗自己。
可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床上,恐惧在孤单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时,我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企图把自己湮没在歌声里,电台主持人悦耳的声线里,有声小说里,可是有一刻,恐惧的感觉弥漫在空气里。
我忍不住在微信上发了一个消息给抱枕。抱枕在几百里外的老家。今天他也遇到了很多不开心的事情。要不是心里的恐惧无处诉说,又或者想诉说但是无人能理解,或者想到会看到“眼睛一闭,赶紧睡觉”这样的话语时,才更明白,有时候,一个能够理解你,懂你的需要,适时提供温暖的人真的很少。
一个可以深夜倾诉烦恼、求助、恐惧的人,于我们而言,是璀璨星河里最明亮的那颗星星。
我知道抱枕此刻暴走在老家的街头。他最近的低谷迟迟未能走出。今晚又悲催的被最亲的人再次拉入低谷。好奇怪,这个世界上能伤害自己的都是最亲最爱的人。毕竟,无关紧要的人,我们根本不会劳心劳力去在乎。
我对抱枕说:今晚遇到了一件超级恐怖的事情,怕的睡不着。
他秒回:什么事?
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说:别问什么事,我不敢回忆。
说完这句话,我真怕看到他回我一句:别瞎想,早点睡觉。
我想,接下来,我要逼着自己开灯,闭着眼睛数羊,强迫自己入眠。其余更明白,接下来是漫长的失眠一夜。
一个自小就一个人在黑夜中长大的孩子,对安全感的触感更敏锐。很多年,我认床,失眠,敏感,需要淡淡地酒精拯救自己,都源于内心的不安全感生生不息。
抱枕说:没事,我陪你。
我说:你在哪里?
抱枕回:我在街头走走,驱散心中的郁闷。
尽管黑夜依旧缓慢流失,尽管窗户外的黑暗世界微弱的一点声音都在触动我敏锐的神经。可谁知道,在这个被恐惧揪住心脏的夜晚,因为一句“没事,我陪你”。我在黑夜里红了眼睛,心却莫名的温暖。
上一次整夜失眠是去年考试。那段日子也是我人生的最低谷。用诸事不顺都不能形容那些日子的不堪与折磨。就是怎么悲催怎么来,有一段时间,我能感觉到抑郁的脚步在慢慢靠近我。
我没等到考试就宣布了投降。是的,我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万分重要的考试举了白旗。认识我的人觉得不可思议。周遭没有一个人可以理解。因为决定前途命运的考试,我最擅长的考试,对我而言,犹如一场表演的考试,还没好好开始,我就单方面的宣布了结束。
是的,是我亲手掐断了希望。可是我能果敢的决定say no,是因为积压的情绪瞬间崩溃。没人知道我的负重力到了极限,一根羽毛的重量都可以让我决堤。没人知晓我的痛,我也不奢望有人懂。
走出考场,我迷失在街头,有很久我分不清方向。不知哪里是回头路。整个人失魂落魄,有很多很多次,我面带微笑,内心大雨倾盆。
抱枕在路口等我,两根精神支柱矗立在心灵的十字路口。我说,我弃考了,而且我觉得人生很失败。
抱枕说:没事,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说:你有钱吗?
抱枕说:我可以再吃一个月的方便面。
我哆嗦着嘴唇,跟着抱枕去了一家心仪已久的烤肉店,痛快的吃吃喝喝。人生有漫长的坎坷,不吃饱没有力气跨越。
认识抱枕16年了。如果一个人的暖,能暖你的风雨飘零,暖你的荣辱兴衰,暖你的春末夏初,暖你的寒冬腊月。那么,他是你岁月里一直蓬勃跳跃的心脏。
抱枕说:我犯错了,你能原谅吗?
我说:原谅。因为你的暖,早已经让我学会了豁达、勇敢和面对。
抱枕说:我不富有,你会嫌弃吗?
我说:我也不富有。我们努力负负得正。
抱枕说:我有暖气,想暖你一生。可好?
我主动走上前,抛开所有的羞涩,问:你能暖我一辈子吗?
抱枕微笑,点点头。
后来,我困了、累了、病了,绝望时,我会回忆前生现在,终究明白:
我们一直爱的都是不管贫穷富有,困境顺境,荣耀困顿时,对我们一直不离不弃的人。
抱枕,谢谢你,在我最害怕时,你说:我陪你!
因为这句话,我开始有勇气,跨过黑夜,抵御黑夜里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