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光景,一大片晕彩洒在脸上,就像是多前年的那些傍晚。某个慵懒的周末,咖啡馆里与闺蜜叙旧后的离别,旅行途中邂逅的风光,多少个这样简简单单的日子,经由晚霞的点缀,不知不觉中竟抹上了回味的深沉。
16岁夏天的那个傍晚,也有着如此绚丽的晚霞,不受控制的节奏在天边挪动着,挪动着。那一切,都离得她好远。被网络吸引着迷的她,沉浸在虚拟的世界里,追逐顶着光环的明星,另类个性的歌手,以及那些被编撰得荒诞离奇的影视剧作。
“爸爸想跟你聊一聊。”就在那个黄昏,实在看不下去的父亲推门而入,眼里尽是忧伤的神色。
她惊吓不已,一抬头一转身,纹思不动地端坐良久的躯体,终于从电脑前移开。
“不要再看这些无聊的电视剧了,好吗?”
她低头不语,没有回应。
“有注意到窗外那火红的一片吗?”
她站起来,径直走向窗前,立刻被那五光十色的绚丽一幕所吸引,心里思量这日夜不受控的网络生活竟忽视了如此朴实的生活之美。
“美吗?”父亲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旁。
她没有说话,侧过脸来看着父亲,落日的光晕正映照在他的脸庞上。那松弛的皮肤,眼角的皱纹,稀松的白发,她一阵心痛,原来时光早已在父亲身上留下了不可逆转的痕迹。
“爸爸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贪玩,没有自控力,年轻都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年纪。如果继续这么整日无所事事,你将会发现在人生这场虚无的旅行中,刻画不出半点自己的影子。那将是一种多么痛心的感受啊。到头来,你会发现,你就像没有活过一样。”他叹了一口气,像是对自己人生的总结和感慨。
那时的她像个认错的孩子,眼睛看着远方,思绪却不断地飘远。就如此刻,倚靠在杏色的沙发里,被这惊艳的晚霞深深地吸引着……
一晃眼,已过去24年光景。
如今年过40的她,回味起当年父亲说过的那番话,别有一番滋味。工作,恋爱,结婚,失业,这些事好像都没有经历过一样,又回到16岁那年夏天的那个黄昏,金色光芒里父亲说过的那番话。
是的,就像不曾活过一样,一直都这么活着。没日没夜加班得到工作的晋升,却没有过多的时间给予家庭,甚至怯生生怕失去工作而一直不敢怀孕,诸如此类,抱憾终生的事这些年里也没少发生。她想,如果早一点真正明白,也许,就不会在年轻的时候浪费那么多时间,做那么多并不重要的事情,虚度那么多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