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自己正承受的命运,还有生活中周围人的苦难,以致延伸整个滚热的大地上发生的无数不幸,这生命之重永远无法一笔而过。
今日午睡,却梦见我和埋入土里的爷爷,面对面在小板凳坐着,记得不太清,应该是黄昏,落日的余晖照在他农民的脸上,任何人都能从中看出爷爷干净而朴实的一生。梦的遗迹从睁眼的那一秒就是模糊的,好像一句话也没说,也好像交谈了几句家常,又似乎以长辈的语气郑重地嘱咐了我几句老生常谈,(现实中,一向吊儿郎当,对"老人言"从不愿放心上,老实说,更多时在心中是暗暗嘲笑长辈们迂腐啰嗦的。梦中,听见爷爷的嘱咐,当然还是死性不改,静静地"嗯嗯,是"对付着应答,说完了,小庭院的俩个人仿佛源自血缘的一种心有灵犀,各自无言地坐着小木凳,就像俩头一老一小的黄牛,干一白天的活,从广阔的地里走回农民的房屋前,吃饱秸秆后,再被农民用一条肉旮瘩似的粗绳子,栓在一颗年龄不太老的树或地面上一块大石头上。一老一小,这俩头牛挨得很久,仿佛是俩个不善言谈的农民,在沉默静谧的呼吸中,听见体内的血液正流淌着,地里待久了才有的土块味和大地上万物最明显的那种结结实实的生命力)
昨日午睡梦见的,更是离奇古怪。初春,土地的每个角落都飘荡着锣鼓声,村里的孩童们穿着一模一样的很喜庆的黄衣服,手拉手脚挨脚,围成一个大圆圈不停地转。从古到今,到日子了,集体都要进行这种祈福仪式,在这个过程中,似乎人与土地进行了一种无言的交流,也似乎人们表达对土地的敬畏之心的同时,土地也在默默中保佑世代扎根这片硬土上的兴旺人丁的命运。
梦境还有三个小学生经过公路旁的一座大山时零碎的闲谈,公园被严重污染的河流,一个天大祭司,一个鬼大祭司(鬼大祭司原本也是天大祭司,后来堕落,把一个很美丽的少女囚禁一间屋子中)鬼大祭司在大地上作乱祸害,正义的天大祭司下凡,用一种神奇的绿火魔法,打败了鬼大祭司,又似乎天大祭司和鬼大祭司是一种共命体,其中一个死掉,同时另一个也会消失,所以天大祭司没有杀掉鬼大祭司。他俩签订了协约,鬼大祭司承诺不再祸害土地上的人们,但绝不交出少女,天大祭司同意后,离开了这片土地,回到了天空与地面交接处的住所。
我越来越异常清晰意识到,相比石灰味毫无生气的城市,我被梦中这些充满神秘气息的命运,轮回,生死的元素深深吸引。
我的精神世界迟早要从城市回到土地去一段时间,五六年,或十年,暂说不准,借助感应大地的土块下隐蕴的原始生命力,激活局限的小我,获得某种与大自然合一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