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沉默
有一刻,众荷喧哗中,群英狂欢中,有时故作深沉,玩起了潜水,喜欢上了沉默。这是天际的异象,是一万个不可能,但它竟然是真的,哪怕短暂,哪怕迎来暗夜,这种特别的感觉,分享慢慢,漫漫。
我保持静默,彼已是海上日出,观望者众;彼已是天边圆月,众星捧月;我保持自尊,狂热已褪,已散,惟余真心,孤寂,做隐星一颗,喧闹与繁华,与我无关。如同主角还在,仍是,而我已不再追剧。文人已够多,才气不止于小荷。欣赏与诋毀,赞美与吐槽,与我无关。守住精神田园,觅得心中桃花源,我愿已足。清逸与脱俗,傲然与淡然,入世与出世,表面与内在,形式与内容,心中已分明,自得乾坤在。
越来越关注内心的清静与安宁。关山重重,弯弯流河,曲曲折折,跋山涉水,不觉其苦,自得其乐。喜欢这样的文字:情趣并不只存在于那些高消费的体验当中,也藏于平常人的一掸灰一拂尘之间。而后者更可贵的是将粗鄙的生活,过成了从不将就的妥帖;将清水无恙的日子,烹成一碗温热、散发着沁香的汤羹。
有时我是热闹的,喜欢热气腾腾的氛围,而且勇往直前的渲染,喜欢这充满烟火气息的世间。但骨子里,喜欢捕捉字里行间文字的温暖,喜欢与自然相处,喜欢群山寂寂,喜欢静水深流,喜欢暮色低垂,喜欢朝霞满天,喜欢云朵聚会,喜欢月下相约,喜欢观荷不语。更喜欢感受植物不言不发而绽放形态各异的美。
喜欢在细雨如丝的青色石板上,细步慢行,信马由缰,思絮浅飞,沉默为上。也许只是一户半开的门,一扇半闭的窗,一把幽怨的伞,一角可避的屋檐,一束墙角隐现的残花,一段偶留的青苔,都入眼,善怀,为念。
或许只是这微蒙的晨间,如一支静泊的乌篷船,一只倦意倚枝的飞鸟,一株乡间沾满露珠的玉米杆,一片已熄的玉兰花灯瓣,一只蹲卧在台阶,窗台打盹的肥猫,一把遗忘在衣柜上沾满灰尘的鸡毛掸。
忘了自己吧,物不足道,人微轻言,无论你平凡不平凡。言语有时竟成为最大的敌人,逾越不过的坎。我的沉默竟浮出水面,成为新宠。举头是天,俯首为地。抬眉是高,闭目为低。人之渺,之飘,之远,是沧海之一粟,是浩瀚宇宙中的一粒。
沉默是新的生趣,也不改为人之本趣,所以我欣赏作家余秋雨曾说,“大地赋予齐白石至高的艺术成就,而他的性格与“天趣”密切,农民般的朴实,孩童般的天真。”喜欢着本真,率性,不矫情无作感的人,这让我离很多古人,艺术家很近,即便沒有这细胞,仍可穿越多年与之神交,与有着同样心性的人没有陌生距离感。如徐志摩与康桥,林徽因与建筑,沈从文与边城,余光中与乡愁,马未都与文物,魏明伦与巴蜀。
也许在沉默中,分明识得我的愚见,浅薄,让我有清醒的认识,和无言的深刻。“倒不是颓丧,而是心里有一片好风景,于是不言不语。”沉默是金,对有自然的敬畏,人性的洞察,甚至不知不觉有哲学的意味,有反思反想的况且,以后,时不时要感觉,体会一下,不仅仅是哑巴。哑于口,讷于言,敏于心,知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