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的第一场雪,来的无声无息。
一抬手,不由指向天空,“啊,下雪了”,路灯下,散漫飘落的雪花,像独幕剧的重要道具,摇曳着舞姿,落到我的唇,我的手里。
手冻得生冷,心却如雪融化了似的,止如水。那个南方孩子在大雪纷飞的时候,仰起头品尝雪的味道的图片在脑海闪现,北方人则见怪不怪,暗地嘲笑。
外表纯净无暇的雪,是迷幻人的假象。它的前身无从猜测,地沟?山泉?天壤之别,却相互包裹。寒夜里冷的睡不下的人,手指僵硬不敢曲,从白色变成黑红色。心冷的人同样不好受,贴在暖床上却如布满灰尘的地板,硌人麻木。
在这飘洒的雪地里,最能暴露人的性。我们袒露心声,向白雪祈愿。平日里的虚伪憎人的皮脱下,审视自己。
男人给女人的蜜糖下,是可怖的尸骨。生意场上的逢迎陪笑,是锐利的匕首。雪水上的倒影,哂笑你的可悲。无能为力,怨天尤人,嫉妒仇恨,虚伪已经长在肉上,无法脱下的皮囊。
更有甚者,一边嘲弄虚伪之人,一边玩弄虚伪于股掌中。他们不珍视别人待他的好,还自诩不凡。关心一事,全成理所应当。不知道便是他们的挡箭牌,漠不关心是一贯的作风,理由则是家常便饭。周围人定会有疲惫不堪之时,舍弃也许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心的规格可大可小,人有时会希望它是小的,有时又是大的。小到只能塞下一个人,大到关怀整个世界。如雪飘自各地,最终落入泥土,落入瓦砾,了结一生。
远处的灯,变红了。赶趟的雪,像无头绪的苍蝇,下坠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