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家中,百无聊赖,因作此文记之。)
已亥岁末,庚子年初,疫毒于江城四起,蔓至南北东西。盖传好食者贪野味蝠水,致潜毒上身,多以飞沫相传。人先不以为意,后况愈危,得引为视。初不逾千例,渐次速涨,南越、临安甚剧,江汉、淮上犹害。而今竟数千人染,可恨至极。自晦朔又轮既望,足见此赤疫之歹,殃民之重。
由此疠疫,街道巷陌,人迹罕见,多闭不出户,已然三旬。商旅酒肆皆关板打烊,只余几间供以采购所需菜粮。大道封锁,以阻客流。年关游子归家异途,风尘仆仆,皆过检。年后或复工有缓,或再踏远途,皆蒙口而出。大小药铺,面罩或售罄,或少余,百姓难寻。护人佑己,胡不以面罩示人焉?怨此疫疠,下愚迫以线上授教,昼课业,间课诗,其效不堪,又恐学生含怨,实属不易。今只祈天佑我中华,早驱瘟神,福返人间。
国之大创,虽栉风沐雨,然终有义士医者仁心仁术。文亮先去,气节昭昭,举国哀悼。百万白衣,赴武昌汉阳,不是当年华佗路,却似扁鹊又回春。南山有语,各界相助,江汉定当胜矣;兰娟未眠,攻守一线,抗疫魔于庭前。白衣赤忱,青囊仁寿;杏林春暖,橘井疗疾;长房悬壶,沉疴待灭。火神雷神共汤山就筑,民工昼夜兼程,抢命于疫祲之手,亟以一旬建成。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与子同泽,与子同裳!江山有泪,铁衣无悔。几团火,一勺冰,同心终解天下病。
吾思九州天地之正气也,天命所锺,人心所聚,德善所彰,盖百代之所继也。神州儿女习安久矣,如今惶惶之际,情虽愤悱,恐为诬言蔽众,破以规矩。此诚危急觉警之时,民当以守准绳,官当以恪职守,师当以安儒生,兵当以卫家国,使人皆尽其才,物尽其用,以抗此疫。
假以时日,此灾全退,当是万物重生,我辈亦当警以效尤,记唐时韩昌黎与杜牧之所谂:痛定之人,思当痛之时。世代哀之而务必鉴之。
庚子年正月二十作于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