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锡白色,穿过隔壁的楼层,斜斜打在阳台上。我把喜好的被子、枕头巾从洗衣机捞出来,一件又一件挂在阳台上的铁护栏上。
阳光照在我黝黑的手臂上,发亮的皮肤有那么一瞬间刺到了我的双眼。
两个钟后,我再次走出阳台,把枕巾翻过来,让另一边也晒太阳。
部分干了枕巾上,有着淡淡的阳光的味道。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心想:今天居然没下雨。
是的,几乎每次,洗被子,枕巾,鞋子那些需要长时间日照的物件的时候,天总是下雨。
我闭起眼睛,朝阳光照射的方向仰起头,突然想起大冰在《乖,摸摸头》那本书中描写的场景:在拉萨那座日光城中,年少的妮可开了一间旅店,因为穷,每天换洗出来的床单自己手洗,然后甩干水珠,挂在竹竿上,白晃晃一片在拉萨的白日光中更白。年少的大冰穿着一条短裤,像疯子一样在阳光下的床单中抱来抱去,嘴里嚷着:好香啊好香啊……
下午一点的太阳有点晒,我把头低下来,张开双眼,发现目光所到之处,全是一片红晕。不知道大冰和他的那一群又一群的朋友,当年,在拉萨的日光下,被日光长时间照射后又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在过着你想要过的生活,做着你想要做的事情,享受着你想要体会的感觉,经历着你想要的人生体验,而你,可能永远只能在书中或者电视上,看他们活的精彩绝伦,完事后,你还是该朝九晚五还是朝九晚五,该锅碗瓢盆还是锅碗瓢盆。
这世界上,100%的人活着,却只有1%的人敢为自己活着。他们把自己的短暂的一辈子活成了三生三世,甚至更多,人生经历丰富到可以说上一光年。
大冰书中的12个故事,个个荡气回肠,精彩赛过电影、小说。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艺术,取之生活,又高于生活”。
《小因果》篇章里,豆儿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勇气和果断才敢在间隔了那么多年后,在自己成为了高薪的教导处主任之后,毅然辞职跑去跟了那个看起来很老并且很落魄的成子满世界跑。
“就像张爱玲说的那样:我从诸暨丽水来……及在船上望得见温州城了,想你就在那里,这温州城就像含有珠宝在放光。西宁,西宁,一想到这个地名就让人高兴得发慌,它也仿佛含着珠宝一样,熠熠地发着光。”爱情是什么?谁知道呢。豆儿只知道,无论时间过了多久,她想起成子的时候,都会像发了疯似的想念,一想到能见到他,感觉全世界都在放光。
每每,看到这种气壮山河壮士断腕般的果敢,我都会羡慕得要死。
年岁越往后,我就越相信,原来我真的是一个很懦弱的人,仿佛中了双鱼座的诅咒一般,这个星座的性格缺点,我一个不落地不断上演。
“你是否曾隐约感觉到,在这个世界上有种癫狂的力量瞬间便可颠覆一切,主宰这种力量的不知是哪些促狭而伟大的神明。
古往今来无数的例证在揭示着这些神明有多么的善妒,他们见不得十全十美,也容不下完满的人生,他们在建筑和摧毁之间不停地挥动魔杖,前一秒还岁月静好,下一秒便海啸山崩。有人把这种力量叫作命运。”
所谓的命运,不都是自己曾经的选择吗?
曾经,我遇到的那个少年,没有一见钟情,却也是日久生情。却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相处之时,总是保持距离,总是淡淡的,默然的。待到分开之后,才发现,思念的情绪那么浓烈。
一个月如此,两个月如此。
可我,事实上却从未跟他提起过,也没有再单独聊过天。
我终究还是懦弱的。这种懦弱让我把自己像刺猬一样蜷缩起来,承担自己后知后觉的后果,然后期待时光,把这份想念渐渐淡去。
难道像豆儿一样,把自己打包送到对方面前吗?
写到这里,想起刘近志。他的做法跟豆儿一样。他为了她,真的从核电站辞职漂洋过海去米国找她去了,后来,终于在今年他们领证了。
是的,总有人用自己的行动来刺痛你的懦弱安逸的神经,做着那些你想都不敢想的事。
门外起风了,阳光下,我种的绿萝,瘦瘦细细的。我起身汲着拖鞋走在粉红色的地板上,又给枕巾翻了一遍身。
阳光下,我又想起了那个少年,想起他每次说不过我的时候就朝我做鬼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