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那红楼一梦,道尽人间悲欢。
几年前的时候我大概是读过一遍《红楼梦》,为什么是大概呢,因为当时的读过大抵是粗糙的追寻速度的一种阅读,差不多算是看了一遍吧,当时基本的人物构造和复杂的人物关系还不能捋顺,全靠记忆去死记一下情节。
当时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大抵是,当时处于那个年纪的自己,喜欢张扬也就是吹牛逼吧。不甘示弱,听到别人议论的时候,自己也忍不住插上一嘴,当别人问,你也看过吗?这个时候自己是最牛逼的,骄傲的说,‘恩,看过,可喜欢薛宝钗了,薛宝钗贼适合当女朋友……’。这时候会引来朋友的鄙夷之声,但是,那又怎样呢?
最近一段时间,看了网剧《小戏骨红楼梦刘姥姥进大观园》,在感叹那些小孩子精湛的演技之余自己又一次打开了《红楼梦》读了起来。
当再次读《红楼梦》的时候,又想到这个问题,“薛宝钗和林黛玉谁更适合做老婆?”,这个时候自己竟不如以往的想法,竟觉着林黛玉确是最适合做老婆。
曾看过一本书上说,余秋雨在一次演讲的时候,用坚定的语气说“红楼梦最大的悲剧是,宝玉和黛玉没法进入一桩婚姻的”。
我去网上搜索,大概公认的是薛宝钗比林黛玉更加适合做老婆,自己无法去评判别人对《红楼梦》中林黛玉和薛宝钗的理解和对于爱情关系的理解。
的确,薛宝钗的人物塑造的很丰满,但是也遮蔽不了她最重要的缺点,内心干枯,同时作为人妻,曹雪芹给的判词却是“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从薛宝钗的外貌描写“宝玉掀开帘一跨步进去,先就看见薛宝钗坐在炕上作针线,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簪儿,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挂,葱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罕言寡语,人谓藏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全身上下除了因为听从和尚的提点而戴了一个金锁外别无其他饰物。
再说薛宝钗的房间“及进了房屋,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无,案上只有一个土定瓶中供着数枝菊花,并两部书,茶奁茶杯而已。床上只吊着青纱帐幔,衾褥也十分朴素...”
薛宝钗出场时,豆蔻年纪,竟对衣着打扮兴趣全无,就连房间布置也如雪洞般,意趣全无,直如四大皆空。
黛玉虽也居清幽,但贾政笑道“这一处还罢了,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读书,不旺虚生一世”。带着墨香的潇湘馆正是脱离世俗的咏絮才女林黛玉的写照,但又怎奈这雅极潇湘馆,却终是香消玉殒之所。
温柔也是宝钗的标签,只是深究,她的温柔只是应对世故的方式。她的温柔也是无情,还记得宝玉生日群芳抽签占花名,宝钗的签上画着一枝牡丹,题着“艳冠群芳”四字。下面又有镌的小字,一句唐诗,道是:任是无情也动人。
最显得无情的是,金钏儿死时,面对王夫人,宝钗叹到“姨娘是慈善人,固然这么想。据我看来,他并不是赌气投井。多半她下去住着,或者在井钱憨顽,失了脚掉下去的…岂有这样大气的理!纵有这样大气也不过是个糊涂人,也不为可惜”。在金钏儿尸骨未寒之际说出这样的话着实令人心寒。
后来的尤三姐和柳湘莲的生死故事,她说“俗语说的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也是他们前生命定……妈妈也不必为他们伤感了。倒是自从哥哥打江南回来了一二十日,贩了来的货物,想来也该发完了。那同伴去的伙计们辛辛苦苦的,回来几个月了,妈妈和哥哥商议商议,也该请一请,酬谢酬谢才是。别叫人家看着无理似的。”在她的眼里还没有伙计吃饭重要,甚至于一丝好奇也没有。
宝钗的世界里,感情太少,就连感触也太少,真的承受着她那个年纪不该有老成。
她的诗,她的才情的确是挑不出一丝毛病。可是张岱说“人无癖不可深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深交,以其无真气也”。无疵无癖的薛宝钗,很难想象她的心动,很难想象她能带来一场风花雪月。
黛玉则不同,与宝钗相比,她缺点多的是,但正是因为她的缺点使她真实。黛玉这样的女子,她的缺失会使你心生怜惜,她的小性子固然使你感到烦恼,可所有让人上瘾的东西不都是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吗?
相形之下,宝钗的冷静现实差点摧毁了她,她可以是闺中良师却做不得让人魂牵梦绕的爱人。
毕竟,让我们为之痴迷的从来不是死板枯燥的哲学书,让我们沉迷的永远是那瞬间能穿透神经的诗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