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我竟因半块蛋糕哭的歇斯底里

文/叶冷清秋

晚饭后,我站在阳台晾衣服,先生陪着女儿在玩耍,窗外已是乌黑麻漆一片,父女俩时而发出欢快的笑声,看着他们乐在其中。我内心是欢喜的。

我边抖动着褶皱的衣服,边享受着她们的欢乐,先生拿起手机,看了会儿说道:星期五是你生日吧?我以为他是与谁聊微信,没去搭理。接着他又问了一句,目光刚好与我相觑。我惊讶地回复:哦哦,是吗?我没去算。难得他还没有忘记,我的嘴角微微上扬,尽量掩饰着内心的雀跃。

记得小时候,家人还会给我过生日,父亲总会记得生日那天,买回来一块蛋糕。离开父母这些年,我的生日总是被遗忘或者忽略,没有惊喜,没有礼物,也没有那个重视我生活的人。对于我来说,生日就跟平常的每一天一样,平淡而无奇。

生日这天,先生早早预订了高档餐厅,高脚杯里的红酒散发着迷人的气息,柔美的萨克斯充溢着整个房间,奢华的水晶灯投下柔和的光,使整个餐厅显得优雅而静谧,房间里充满着温馨浪漫。先生就坐在我的对面,深情款款,仿佛我们还在热恋中弥漫。

酒足饭饱后,他为我打开蛋糕,精致小巧的工艺,各种水果攀爬上面。接着插上蜡烛,点燃,许愿,吹灭蜡烛。他精心而细腻地为我切着蛋糕,含情脉脉地对着我微笑,我被他宠爱的像个公主般娇美。

我用小刀切了块蛋糕放入口中,柔软,绵滑。香甜的奶油在舌尖上慢慢融化,刺激着味蕾。一种幸福的味道蔓延到心底。我沉迷在这种甜美中不能自拔。

看着碟子里剩余的蛋糕,鼻子忽然间痒痒的,我用手挠了挠,嗓子也像是塞了棉花般难受,眼睛开始模糊,眼泪挣扎着涌出眼眶,我忍不住地哽咽,泪如涌泉。终于还是没忍住,我竟跟个孩子般哭的歇斯底里,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次生日。

那些年,因为家里穷吃不起蛋糕。每次都是拿软黄米碾些米糕蒸出来,然后用油炸过盛在碟子里,在煮一碗长寿面,就算是过生日。但是他们不知道我最讨厌吃的就是油糕跟面条。母亲就强迫我必须吃完,说是吃了以后会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刚好那天我跟一个老大爷是同天生日,他是过六十大寿,大爷的儿子跟我父亲是朋友。那个叔叔买了个大蛋糕放在我家,说是给他父亲过寿用,忙完事情就来取。

我太好奇蛋糕长什么样子,母亲怕我乱动别人东西,放到了柜子顶端,我够不着的地方。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特别强,母亲离开后,我偷偷摸摸地来到柜子前,默默地对自己说:就偷偷看眼,只是一眼而已。权当是给自己过生日,看完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去,不会有人发现的。

文/叶冷清秋

我拿着凳子踩了上去,小心翼翼把柜子顶端的蛋糕拿下来,轻轻放在凳子上,解开蛋糕盒上的红带子,那是个三层的花边奶油蛋糕呈现在我眼前。绚丽多彩的颜色看着直叫人流口水,一层垒着一层,最上面是用奶油做的大鲜桃,旁边写着一个大“寿”字。

我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真是香甜、诱人。如果能用手指头粘着舔舔就更如愿了,我纠结了很长时间,每次伸出去的手快要触碰到蛋糕时,又犹豫地慢慢缩回来。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我还是哭着把蛋糕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哭是因为,我始终没敢去舔那个蛋糕。

叔叔忙完匆匆来我家取蛋糕,我躲在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蛋糕从柜子顶拿下来,正要走出屋外时,只听见“咣当”一声,蛋糕掉在地下。我急忙跑去看,松软地蛋糕已被甩的不成样子,蛋糕盒跟奶油黏在一起,根本没办法拿走。我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当时我不会绑蛋糕盒上的红带子,就胡乱在盒子上缠绕半天,打算瞒天过海。

父亲一看就知道是我动了蛋糕,凶巴巴地给我蹬眼睛。母亲也开始数落我的不是,忙给叔叔赔礼道歉,他难为情的笑了笑。父亲跑出去跟房东借了些钱,就跟叔叔买蛋糕去了。

我蹲在摔坏蛋糕的地方哭的稀里哗啦,甚至幻想着自己能用手把这些不成形的蛋糕变魔法似的恢复到最初的样子,母亲谨小慎微地把那些摔坏了的蛋糕揽到桌子上面,我看着这些蛋糕,揪心般的疼。心疼这盒蛋糕,究竟是花多少钱买来的?这就意味着父亲每天要搬多少块砖、扛多少袋水泥、撒几身汗水,才能换来这盒蛋糕。想到这里,我突然哭的更伤心了。

一个多小时后,也许是因为哭的没了力气,我突然表现的特别平静,静静地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等待着父亲的责骂,母亲的殴打,这就是为好奇心所付出惨痛的代价。若是这一切没发生该有多好。那母亲必定会慈爱地为我油炸一碟子油糕,煮一碗长寿面。疼爱地看着我把它们通通吃掉。

我听见了父亲的声音,他终究还是回来了。在跟母亲絮叨着什么,我像是等到了死神的降临,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不再有刚开始的恐惧与瑟缩  ,反倒多了一份从容与冷静。

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停在我跟前。我低着头不敢去看,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因害怕而开始凝结。房间更是出奇的安静,就连空气都足以让人窒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身体像个木乃伊僵在那里。

一双粗糙而宽大的手顺着我的头发轻轻抚摸,我闻到那是父亲专属的味道,慢慢地抬起头。父亲眼里充满的是和善与慈爱,他把我的头揽在怀里温柔地抚摸着:今天这事不赖你,是我的错,以后每年过生日,爸都会给你买蛋糕。

他的声带里掺杂着内疚的颤音,母亲破涕为笑地为我在那个不成形的蛋糕上点燃了蜡烛,欢快的烛苗在我眼里跳动着。那是我有史以来吃的最满足的一次蛋糕,因为它甜美的味道中掺杂着温馨的幸福。

先生听了我的陈述后,像父亲一样把我揽在怀里,在耳边轻柔地说:以后,我会像父亲那般疼爱你。我竟又一次哭的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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