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千姿百态说守将

                      第六节 失河北

再说讹里朵（完颜宗辅）领金太宗吴乞买诏令，命兀术（完颜宗弼）为先锋，第二次领兵讨伐南宋。九月，讹里朵（完颜宗辅）、兀术（完颜宗弼）在真定（河北正定）五马山（河北赞皇）寨击败了马扩的二十万抗金义军。

靖康年末，真定府五马山寨附近民众纷起抗金。公元1128年，和州防御使马扩入山寨担任首领，不久，赵佶其中一个儿子信王赵榛，在押往北方途中逃脱，被马扩等人找到，迎入山寨，统领义军。河北、山西义军闻风响应，队伍扩展至几十万人。

五马山各寨被金军攻破后，信王赵榛下落不明，马扩走脱。

十一月，讹里朵（完颜宗辅）、兀术（完颜宗弼）大军南下，攻取了开封北边的滑州（河南滑县），再攻濮州（濮阳西），此时中路军粘没喝（完颜宗翰）从黎阳津（河南浚县东南渡口）渡过黄河，到濮州与讹里朵（完颜宗辅）东路军汇合，

粘没喝（完颜宗翰）认为濮州地方小，何况两军合攻，攻取只在反手之间，因此差点阴沟里翻船。

知濮州杨粹中，极有将才，不仅率军固守，反而命将官姚端乘金军不备，夜间出城袭击金营，直捣粘没喝（完颜宗翰）的中军大帐，粘没喝（完颜宗翰）尚在睡梦中，闻宋军杀来，来不及穿鞋，光脚跑了，姚端紧追不舍，粘没喝（完颜宗翰）赖亲军死命护卫，才得以幸免！

经此一役，粘没喝（完颜宗翰）、讹里朵（完颜宗辅）再不敢大意，合军一起猛攻，前后三十三天，濮州城终于支撑不住，，姚端率死士突出重围。杨粹中不愿出城，被金军擒获，不屈而死！

接着金军攻占离濮州不远的重镇开德府（即澶州，河南濮阳），知开德府王棣战死。王棣是王安礼的孙子，王雱的继子，尽忠而死，没有辱没先人！

十二月，金军攻占了相州（河南安阳），知相州赵不试跳井自杀殉国，赵不试是宋太宗的六世孙。

三天后，金军攻占德州（山东），兵马都监赵叔皎战死，赵叔晈是赵光美的四世孙。他率领宋军坚守孤城德州五十多天，前后进行了六次战斗，期间府吏刘顺、吕拱、刘亨、江喆、宗谅等相继谋叛，赵叔皎都想办法擒获斩杀了，终因寡不敌众而死。

十二月初，粘没喝（完颜宗翰）和讹里朵（完颜宗辅）兵分两路，粘没喝（完颜宗翰）攻东平府，讹里朵（完颜宗辅）攻大名府。

粘没喝（完颜宗翰）攻东平府，知东平府权邦彦主动撤出，粘没喝（完颜宗翰）拿下东平，再东进攻济南府，知济南府刘豫投降。

刘豫这个人相当可恶，当年正月，张悫推荐刘豫为知济南。由于山东盗贼蜂起，刘豫不愿去，请求朝廷改任东南部某地，这样胆小怕事又提无礼要求，朝廷当然不会答应，刘豫只得负气上任。

冬天，金军攻济南，将济南重重包围，围城期间，金军引诱刘豫投降，刘豫想起先前的在朝廷的“糟心事”，立即心思涌动，杀了重要守城将领关胜，献城投降。

四天后，粘没喝（完颜宗翰）攻陷曲阜，有金军想挖掘孔子墓，粘没喝（完颜宗翰）问心腹幕僚高庆裔道：“孔子是什么人？”

高庆裔答道：“古代大圣人！”

粘没喝（完颜宗翰）大怒道：“大圣人的墓也能发掘吗？”将发掘墓地的军士斩首示众！

金人以后为什么能够有效统治中原地区，这件事多少可以透露出一点信息。

再说讹里朵（完颜宗翰）攻大名府，大名府是北宋时期的北京，属于要冲重镇，原留守是杜充，宗泽在世时，和杜充及东平府的权邦彦互为犄角，遥相呼应，金人一直不能撼动。宗泽死，杜充调东京开封，漕司张益谦代替杜充为北京留守。

金军杀来，张益谦想跑，提点刑狱郭永阻止道：“大名是国家北门，大名丢失，朝廷就危急了。就算不敌，也要死守，挫动他们锐气，等待外援，怎么能主动放弃？”

郭永率兵日夜登城坚守，刘豫投降金军后，转身成了金军爪牙，率所部协助金军攻大名，并在城下劝降大喊：“投降的荣华富贵，不降的死无葬身之地！”城上人心浮动。

第二天大雾弥漫，金军发动强攻，大名城陷落，张益谦忙率部下投降。

讹里朵（完颜宗辅）问道：“城被攻破才投降，什么原因？”

众人都说郭永阻拦不同意投降。讹里朵（完颜宗辅）召来郭永问：“是谁阻止投降的？”

郭永盯着讹里朵（完颜宗辅）看了一阵，慢慢道：“不投降的人就是我！”

讹里朵（完颜宗辅）早听说过郭永名声，也在观察郭永，见他相貌堂堂，不亢不卑，不禁暗自惊叹，想劝郭永投降，郭永骂道：“猪狗，我恨不得剁碎你，你还有脸劝我投降？”

讹里朵（完颜宗辅）勃然大怒，随后郭永一家人遇害。

李若水骂敌殉国时，金人感叹道：“死义者，南朝唯李侍郎一人！”从各地的抗金将领前赴后继地舍身殉国来看，金人的这句话何其错也！

至此，黄河以北基本落入金人之手！

佐料：赵榛是赵佶第十八个儿子，公元1126年进封信王。

赵榛被俘在去往金国的途中到达庆源时，逃跑并躲藏到了真定。被马扩找到，迎入五马山寨，做山大王。

庆源在江西婺源，在开封南面，开封往北迁，怎么要经过江西？这是很大的疑点！

赵榛在五马山曾让马扩带信给赵构，黄潜善、汪伯彦对赵榛身份表示怀疑，赵构却说认识他的字，错不了，因此封赵榛为河外兵马都元帅！

五马山寨被攻破后，赵榛不知去向。又有人说，赵榛后来和赵佶同住在五国城（黑龙江依兰，赵佶、赵桓囚禁地）。所以这个赵榛在五马山的故事，是桩历史疑案！

再说说赵不试：金军围相州城久，百姓家中粮食已尽，赵不试拿出军粮分给百姓。最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军民士气尽失。赵不试知守住相州无疑痴人说梦，，便和众人道：“相州城其他人可以投降，我赵不试是皇族，我不能投降！”

赵不试为了城中百姓活命，登城与金兵约定，相州城投降，但不能杀害城中百姓。

赵不试于回到官邸，东面跪拜，来到后院水井边，命统制张琼等他死后，用土封住水井。赵不试跳井殉国，张琼封井后也在井旁自刎。

相州虽然失守，但相州百姓得以幸免，这是赵不试用自己生命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