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言,老马识途,然而狗也是识途的动物。
接下来要写的主角它是在16年九月份出生的,那天是下雨天,天有些冷。奶奶家养的母狗要生崽了。小狗降生的过程很久,生下一只后,有时要过很久才会生下一只。刚生下来的小狗身上裹着一层膜,眼睛也是紧闭着的,这时需要母狗慢慢将那层膜舔舐掉,它才会慢慢地立起来,四肢再柔弱不过了。因为母狗皮毛是灰色的,生下来的小狗也基本偏灰,谁知道最后出来了一个黑色的小团子,甚为惊异,于是这只狗就被取名叫黑子了。
小狗还未满月,我便去了学校,寒假才得回家。回家的时候,狗狗已经长大了很多。这里要写的就是寒假里发生的一件事。
那天,小黑跟着我妹妹弟弟还有一群小孩出了村子去另一个村子去玩。晚间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它没有回来,似乎它的存在与否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直到第二天傍晚,奶奶和我们说,这两天怎么都没看到小黑,大家才蓦然反应过来好像是少了些什么,小黑平时都是会在家四处窜走的。另一只和黑子一同长大的浅灰色的小狗失去了同伴,也不再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这下是丢了吧。我心里暗暗想着,也许迷路了,也许是和其他狗打架受伤了,还是被其他人抓去关了起来。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几天过去了,它还是没回来,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吧。那些天里,弟弟妹妹心情都很不好,他们和黑子是有很深的感情的,见证了它从出生到慢慢成长的过程。黑子会在早晨送他们上学,会在周末陪他们满山野的乱窜。小孩忘性倒也快,也许心里是还没有忘记,只是表面上终于表现得像忘了黑子走丢这件事了。
那天天飘着小雨,南方冬天里的小雨也足以让人冻得窝在屋子里不愿出门。室内炉子里烧着碳火,正屋的门和矮门都用门栓给拴上了,我们三人围着炉子坐着烤火和聊天。突然妹妹说,姐,外面好像有声音。弟弟问,谁在外面啊(这句是对着外面大喊的)。没有人回应,他们俩就去把门栓拉开,矮门还未打开就听见了小狗咽呜的声音,很轻的一个声音。矮门刚拉开一个小缝隙,它马上就跳了进了。接着,就是两个孩子兴奋的尖叫声,啊,黑子回来了。看到那坨有湿漉漉毛发的小东西巢火炉边走来时,我心里也是止不住的兴奋,一种失而复得的珍惜感。奶奶看到黑子回来了,脸上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神情,只是我知道她是开心的。爷爷走后,我们不在家时就是这几只狗陪着她了。
我抱着它坐在炉子旁烤火,用纸巾擦拭它毛发上的雨水。我不知道它那些天经历了什么,刚回来时只要人稍靠近它,它就会逃走或者将自己缩在角落。而它的叫声像是嗓子嘶哑了一半,总是低沉沉的声音。我突然想到以前遇到的一只小流浪狗,它独自走在马路上,四处寻找吃的。而我家的黑子它那些天里经历的是否像那些流浪狗呢。我最不愿去想的是另一种可能,就是它被人抓去关了起来,想将它驯养。如果是那样,它这逃脱然后回家的这一路是多么辛苦,心里也是恐慌着的吧。生命是弥足珍贵,可是途中总是会遇到各种意外,然后满身伤痕。这些伤疤都会一一淡去,再也不会被人看出来。
黑子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它继续陪着我们在山里四处乱窜。那个雨夜也过去了,后面的日子都是晴天,我们躺在田野里的枯草上,它就和那只浅灰色的小胖狗在一旁玩耍。